失控 半生的笑話(1 / 2)

薑蕪一連幾日,又是吃不好,又是睡不著。

楚淩倒是沒再讓她侍寢了,雖然他做起來凶狠,可平日裡並非重欲之人。

但薑蕪每日都需要給他研磨伺候。

楚淩不喜歡旁人近身,就用她用得順手。

對於這個,薑蕪真是恨得牙癢癢,卻還不得不低眉順眼地伺候他。

他也不怕自己偷了機密去陷害他。薑蕪真的想這麼做,可她著實太廢物了,如何做這種事情,著實毫無頭緒。

事實上,楚淩也不可能允許自己有政敵這種東西的出現,先不說她都不知道偷什麼,就是偷到了,也不知道該給誰。

煩死了。

她有些想莫陽舟了,再不見見他,薑蕪覺得自己要瘋。

於是她給青陽公主下了拜貼。

這兩人如今已經是心照不宣,她下了拜貼,那邊就知道怎麼安排了。

不過這次薑蕪沒去成。

她在路上遇到了兒子。

楚燁在一個酒館門口正要進去,他同行數人,俱是相仿年紀,十五六歲少年郎,一麵禮讓著一麵相繼進入酒館。

雖然那個個都難掩意氣風發,個個俱是風華正茂,她的兒子在其中,依舊是最矚目的。

薑蕪心中驕傲得很,便是不親,那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便不是她教導的,那也長成了驚才豔豔的才子。

她沒叫住阿燁,雖然見一麵不易,但也不想擾了他好友相聚的興致。

見了他進去,薑蕪放下了車簾,叮囑下人一會兒提前去將他們的帳結了才離開。

馬車未走出太遠,忽得停了下來。

“夫人,”馬夫在外邊開口,“少爺過來了。”

薑蕪一愣,打開車簾往後看,果真見著向這邊跑過來的少年。

她的眉眼忍不住彎起,難掩喜悅地在下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阿燁。”她笑意吟吟,“慢點。”

少年因為跑得太快,停下來的時候還有些喘息,卻很快就調整好,規規矩矩行禮:“母親。”

“你怎麼過來了?”

“孩兒見著了您的馬車,既是遇著了,母親怎的……”說到這裡,楚燁有幾分遲疑,“怎的不叫住孩兒?”

說不上埋怨,但那語氣是可以聽出些許失落的。

薑蕪有些驚慌,怕他誤解:“母親隻是不想擾了你們同好之間的相聚。”心裡又因為兒子對自己的在意,升起幾分喜悅。

她對孩子,自是與對楚淩不同的。

她的孩子與她素來不親,言語之中總是過多冷淡,讓她傷過很多心,可每次隻要對方微微對自己親近,她又忍不住原諒這些傷心。

“旁的事情哪有母親重要?”楚燁語氣都急了幾分,仿若被惹傷心的是他一般,然而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又暗淡下去,他的視線快速瞥了一眼薑蕪身後的下人們,又收斂了方才的急切,“既是遇見了,母親若是無事,能陪……孩兒飲茶嗎?”

薑蕪當然願意,她甚至誠惶誠恐。

兩人就近去了一間茶館。

其實能聊的也不多的,楚燁今年已過了會試,如今在國子監學習,隻等來年的殿試。

薑蕪倒是不擔心,他有楚淩這個丞相父親是其一,阿燁自己也是頂優秀的,此次的會試,他便是拿了第一名會元的位置。

但她還是問了幾句學業。

薑蕪覺著阿燁應該知道自己並不懂什麼的,但他也沒有不耐煩,對於自己的問題,都一一耐心作答。

她開始覺著,送去老宅養也不是什麼壞事。

這孩子的性子跟他父親完全不同,看起來被教得很好。

適逢下邊又有人提起即將歸朝的如月郡主,薑蕪特意去聽了聽。

眾人對這位郡主,都是大加褒賞與憐憫的,畢竟那麼一位弱女子,為了兩國遠走他鄉,而今十幾載後終於歸來,誰人提起不唏噓?

她聽了幾句,回過頭,見阿燁也在聽。

“阿燁也喜歡這些八卦嗎?”薑蕪覺著稀奇,在她的印象裡,孩子可能隻對聖賢書有興趣。

楚燁臉上帶上了幾分笑容:“也聽聽的。況且是郡主這樣的奇女子,用那樣柔弱得肩膀,擔起如此重擔。郡主遠赴他鄉這麼多年,如今能回來,也是大燕強盛的證明。而且……母親你應該也是高興的吧?”

薑蕪的指甲死死扣著手心。她高興?她是挺高興的,如果這些話不是從兒子口中說出來。

她知道的,孩子是心地善良,他同情弱小,他充滿憐憫。

可薑蕪的心,從沒有這麼難受過。她控製不住地難過。

就算和離了,她也帶不走孩子的,想要孩子就是癡人說夢,她不敢想。

到時候楚淩娶了楚嫣,她就是阿燁新的母親。

是阿燁崇敬尊重的對象,是他欣賞的奇女子。

他們會成為真正的一家人。

那自己呢?明明他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自己鬼門關裡走一遭生下來的。

薑蕪在楚燁驚慌的目光中,發現自己竟然落淚了。

她急忙擦拭眼淚:“不是的,阿燁,跟你沒有關係的。”

可因為太過委屈,她的眼淚就像是擦不完一樣。太丟人了,真的太丟人了,她都是一把年紀的母親了,卻在孩子麵前,這麼沒有形象地哭泣。

這麼一來,在阿燁的心裡,自己這個母親,就更加廢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