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長相本就淩厲的丫鬟徑直走上前,拉過那小妾,狠狠一巴掌打了過去。
“夫人麵前,哪裡容得下你放肆?”
絲毫沒有顧慮這是孕婦。
連楚嬋都愣住了。
而在發現來人是薑蕪以後,原本準備發脾氣的小妾,麵色土灰地跪了下去:“夫人……”
薑蕪一句也不想聽,擺擺手就有人將那人拖下去了。
她這才看向楚嬋,知道她過得不好,倒是沒想到她過得這麼不好。
明明是給她出了氣,這會兒楚嬋麵色卻更不好了,大概在薑蕪麵前丟人讓她更難堪。
薑蕪沒閒心管她那些小心思,遣退眾人後就直接問了:“是你派人刺殺楚嫣的。”
楚嬋麵色一僵,眼裡閃過慌亂,但想也不想地就否認了:“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楚嫣死了。”
“什麼?”楚嬋驚呼出聲,“他們明明說沒有成功的。”
說完就意識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住了嘴。
薑蕪坐在上方歎了口氣,她對自己這個小姑子滿滿的不理解:“你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這幾個小妾你都鬥不過,你直接去殺她?”
楚嬋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詐自己。
“你……”她氣急敗壞,“你懂什麼?你知不知道,就是那個女人,毀了我的一輩子。要不是她那個愛慕虛榮、陰險狡詐的母親,我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
對於這事,薑蕪無法評判,這倆左右是糾糾纏纏這麼多年了,其中的糾葛,一般人可能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是有一件事她不得不說:“你哥親自去接人了,楚嬋,他很生氣。”
這大啟上上下下沒人不怕楚淩,楚嬋也是,況且她跟她這個哥哥,原本就不是特彆親。
楚嬋這會兒臉色是真的慘白慘白的,顯然是回了神,先前隻想著自己夫君那檔子仇,忘了親哥這一茬。
薑蕪還在心裡想著怎麼敲打她,讓她不要再去惹楚嫣了,真有個三長兩短,誰賠給楚淩?
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見楚嬋撲通一聲跪在自己麵前。
“嫂子,求求你,不要告訴我哥。”她哭得梨花帶雨。
薑蕪一邊被這聲嫂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一邊躲過她伸過來想要抓住自己的手。
楚淩這人做得可真是……親妹妹都怕成什麼樣了?都能拉下臉跟自己跪了?
她這樣子還挺可憐的,薑蕪原本準備嚇人的話這會兒也訕訕地收了回去:“你連我都騙不過去,還想騙你哥?不過你也彆太緊張,你是他親妹妹,他能怎麼樣?”
楚嬋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薑蕪原本還想說那不至於,可又說不出口。
這不好說,楚淩六親不認,又事關楚嫣,這可真是不好說:“那……你……你求我有什麼用?”
還不如到時候跟楚嫣負荊請罪,雖然那可能會讓楚嬋比死了還難受。
“當然有用,他隻聽你的話。”
啊?誰聽誰的話?薑蕪正震驚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就聽楚嬋哭泣的聲音停頓了片刻,抬頭看自己。
“薑蕪,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
“嗯?”薑蕪有些跟不上她變臉的速度。
“我真的……特彆嫉妒你,”楚嬋的眼神並不像在作假,她是真的在嫉妒,“為什麼?為什麼你就可以有一個,這麼好的夫君?隻愛你一人,不管你做什麼,都願意寵著你。”
薑蕪嚇得都忘了自己是來乾什麼的,趕緊端過來一杯茶抿了一口壓壓驚。
誰?楚淩嗎?寵著自己?在外人眼裡,他是這樣的嗎?
楚淩做人高明之處再次讓薑蕪的認知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看看,哪怕知道他是一個多糟糕的人,會被他嚇成這樣,還是覺著這是一個好夫君呢。
最後,薑蕪稀裡糊塗地答應了會幫忙說好話,然後在她“嫉妒”的眼神中離開了。
見鬼了,她站在張府外,開始質疑自己跑這一趟是為了什麼,這話術難道是楚嬋戲弄自己的新方式嗎?
***
知道了楚嫣沒事,又想著楚淩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薑蕪倒是難得睡了個安生覺。
隻是她到底眠淺,即使在夢中,也覺著自己被一雙陰鷙的目光緊緊盯著,不安感讓她從夢中睜開了眼睛。
這一睜眼,就看見了不遠處坐在圓桌旁邊的人影,嚇得馬上從床上彈坐起來。
驚嚇隻是一時的,她對這個人太熟悉了,所以哪怕是在黑暗中,哪怕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她還是從那高大的身形和熟悉的氣息中認出了人。
“大人?”她有些不太確定現在的時辰,“您剛回來嗎?怎麼在這裡。”
也不出個聲!要嚇死誰啊?仗著黑暗,薑蕪還敢在臉上露出忿忿的不滿。
結果下一刻,她隻覺得楚淩手一揮,屋裡突然就亮了起來。薑蕪的神情就這麼僵在臉上。
有了光亮,她清楚地看到了坐在那裡的人,男人眼裡是能結一層冰的寒冷,仿佛能凍死個人,哪怕屋裡已經被照亮,他臉色也黑得像是處在黑暗中。
冰冷下是掩藏很好的憤怒,這個薑蕪能理解,但是她竟然從中男人周身的死寂中,讀出了一絲難過。
這就讓人驚悚了。
薑蕪慌了,怎麼了?怎麼楚嫣剛回來就這樣?他們怎麼了?她正胡思亂想,就聽男人低沉慍怒的聲音傳來。
“今天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