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站在床邊吹著冷風。
“你給她用的是什麼香?”青陽的語氣不太好。
莫陽舟笑笑,依舊是溫和的語氣:“不過是安神的罷了。”
青陽明顯是不太信的,什麼安神的這麼有效?就隻有他在的時候才能有效。但視線轉了半天卻又找不出其他的破綻,隻能悻悻地收回目光,最後還是警告了一番:“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如今你的腦袋就是在她的手裡,她若是出了什麼狀況,你我誰也跑不掉。”
莫陽舟沒有回應這個,而是突然反問:“如果沒有她,你覺著我們鬥得過楚淩嗎?”
這話其實是毋庸置疑的。
皇帝年幼,皇後懦弱,什麼都聽她家那個大哥的,朝中上上下下,都是楚淩說了算。
更不用提楚淩這幾年在朝中大肆排除異己,將自己的手伸向了大啟的角角落落。
青陽眉心裡閃過一絲煩躁,卻還是態度強硬地重申:“不要把她牽扯進來。”
這次,莫陽舟再未說什麼了。
***
雖是噩夢纏身,好歹也是連日來難得睡得最長的一次。
薑蕪醒來時,已經忘了都是做的什麼夢,頭依舊是有些暈乎暈沉,她卻覺著從未這般清醒。
她覺著自己這般憂愁,就是將自己的作用看得太重了。
事實上,就算是沒了自己,這兩個孩子也一直過得好好的。
楚嫣入主丞相府,是她一早就已經想好的。如今隻不過是多了個兔崽子而已。
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來曆不明的臭小子而已,阿燁和念茵,那可是堂堂正正的。
她得對自己的兒女有信心,哪裡就會被這麼個兔崽子比了下去。
再再說,她就算是有心犧牲自己繼續耗在丞相府好了,那不也得給楚嫣讓位?這是自己能說了算的事嗎?
薑蕪就這麼自己把自己說服了,心安理得地逃避進了自己的龜殼裡。
和離這事,還是得儘快,薑蕪生怕夜長夢多。
***
閒暇之時,薑蕪特意又去見了楚霽笙。
她去的時候,少年正在劈柴,那揮斧的動作很是熟練,一斧頭下去,不管多粗的木頭,必是成功地分成兩半,碎屑向四處飛濺,楚霽笙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薑蕪聽著那斧頭一次次砸下去的聲音,莫名心慌地退去了兩步。
“怎麼讓人家做這種事情?”
好歹也是客人。
旁邊的下人麵露難色地提醒:“夫人,這是您的吩咐。”
薑蕪猛然間想起來,自己那天也是氣急了,說什麼也想為難為難這兔崽子,於是下了這麼個讓他乾活地命令。
“這……這樣啊?”她也是理虧,轉過頭去打量那邊的少年。
這次,是儘量不帶偏見與怒意的打量。
他長得倒是挺好看的,隻是除了高挺的鼻子隨了幾分楚嫣,其他的倒沒看出什麼與楚嫣或者楚淩相似的地方。
這最好,要真是來一個年輕版的楚淩天天杵在自己麵前,薑蕪真不保證自己能受得了。
除了好看,楚霽笙身上還有一種與年齡不太相符的成熟,這點倒是與阿燁他們相差頗大。不過也不滿理解,一個是眾星捧月的丞相家公子,自然是春風得意、自信從容,一個是在異國倍受排擠的,父親都不知是誰的孩子,所以小心謹慎、冷漠帶刺。
薑蕪心裡嘖了一聲,這楚嫣也是不乾人事,這種情況也把孩子生下來了。
也許是心裡生出了那麼一點點同情,薑蕪喚人去叫那少年停下來。
沒一會兒,楚霽笙站定在她的麵前行禮:“夫人。”
薑蕪已經結束了上上下下的打量,淡淡開口:“以後這些事情就交給下人去做吧。”
“這些事情跟我以前做的相比,並不值一提。”
這麼可憐的嗎?
薑蕪莫名又內疚了幾分:“你也算是府裡的客人,以後不用做了。”
說不定以後還要成為主子。
她明明作足了長輩高高在上的姿態,卻瞥見了楚霽笙臉上彎起又放下的嘴角,就像是洞察了自己的偽裝。
薑蕪尷尬:“你笑什麼。”
“隻是覺著母親沒有說錯,夫人與她形容的並無差彆。”
嗯?聽了這話,她又升起幾分好奇:“她說我什麼?”
少年思索了片刻,看上去並不像是在回憶母親的話,而是在自己找一個更適合的形容詞。
“就是……不太聰明的。”
沒禮貌的兔崽子!薑蕪惱,楚嫣果然是沒說自己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