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妻弟(2 / 2)

締婚 法采 4578 字 8個月前

隻有譚廷麵色和緩了許多,問衙役,“是何人送來這信?”

衙役卻道並不認識,隻說是個穿著青色長袍的少年人,發髻上簪了支竹簪,十五六歲上下,將信送過來便走了。

譚廷不知是何人,但有了這封信上的數,此事一下清晰起來。

廖知府還猶豫道,“這數能當真嗎?”

譚廷直接找了人去核實,“隻需核實幾樣,也就知道是不是真了。”

這般核實極快,一個時辰的工夫就有了回話。

信上的數當真對得上,不僅如此,按照圖示辦法改進,花費更少。

這樣一來,所需花費府衙自己就能出。

廖知府尷尬,邱老爺見狀找借口打道回府了。

譚廷並沒再過多言語,與廖知府定下工期,直接奉上白銀。

“河堤之事乃是關係百姓之大事,譚某力儘於此,餘下便請廖知府多多費心了。”

廖知府尷尬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怕出事,又不想花許多錢,便想把事情都推到譚家身上來,不想譚家這位宗子是個有見識的,拿出了更好的方案,不需什麼花費就把事情落定了。

反觀這點小事,他這個知府都辦不定,端地是無能。

廖知府臉上發燙。

還想說什麼找補一下,抬頭一看,那位譚家宗子已經離了衙門,走了。

... ...

譚廷一行自維平府衙離開,過青舟縣返回寧南府清崡譚家。

但這兩日接連下雪,來時的路阻了。

他們在附近鎮子歇腳問路,見茶棚裡有些學子打扮的人正飲茶談天。

他們剛下馬,就有一位少年人轉頭看了過來。

譚廷驀然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可他更留意到了此人打扮。

少年人穿著一件水洗得發白的青色長袍,發上戴了根竹簪,清瘦利落,正是十五六歲的模樣。

他不由走上前去。

“這位小哥,此前可曾去過維平府衙送了封信?”

那少年人端著一杯茶,聽譚廷問了話,不知怎麼哼笑了一聲,然後才隨意點了點頭。

這態度落在旁人眼中,多少有些傲慢。

但譚廷念著他一封信解了固堤之事,並不生氣,隻是問他。

“不知小哥姓甚名誰,又為何知道河堤之事?”

他這般問了,不想那少年人笑出了聲,接著仰頭飲儘了杯中茶水,這才轉頭正經看了譚廷一眼,開了口。

“好叫譚大人知道,在下姓項,單名一個寓字。河堤之數來自家父手劄。”

項寓。

譚廷訝然定在了原地。

眼前的少年,竟是他的妻弟。

他這才仔細看向項寓。

他依稀記得三年前,項寓前來譚家送嫁的時候,還是個身量沒長足的孩子模樣,眼下個頭竟長到他視線平齊處。

少年人俊秀的臉確實長著項家人的樣子,隻是比起他家中的妻,項寓的眸色更加冰冷而淩厲。

這般親近的關係,他竟然沒認出來... ...

譚廷不自在地頓了頓。

“寓哥兒怎在此?”

項家老家並不在此處,譚廷猜想,約莫項宜為了方便照看弟妹,讓弟妹都搬到了譚家住。

隻是他剛回來,並不知此事。

於是他叫了項寓,“今日時辰不早了,你先隨我回家吧。”

話音落地,項寓簡直要笑起來。

他們項家的事情,這位譚大人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恐怕,他也不想知道吧。

“回譚大人的話,項某並不住在你譚家,不勞譚大人費心了。”

項寓說完,根本不想再多看這位“姐夫”一眼,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違背姐姐在信中的叮囑,跟眼前這人爭論起來。

“告辭。”

他忍著脾氣,拱手潦草行禮,轉身出了茶棚,翻身上馬徑直離去。

轉眼的工夫,項寓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譚廷視線裡,好像再多停留一息,都怕被誤會貼上了譚家一般。

譚廷頓在茶棚前。

秦焦不可思議道,“這位項家小爺怎地如此無禮?見了您怎麼會這般態度?到底懂不懂禮數?”

他這麼說了,一旁喝茶的學子們冷笑了起來。

“這也不能怪人家吧?做姐夫的,不也不認識自己妻弟嗎?”

秦焦聽了要跟這些學子辯,被譚廷抬手止了。

“此事原是我不對,莫要再說了。”

天色漸漸晚了下來,譚廷讓正吉問了回程的路。

這群學子沒有一個肯告訴他的,無奈隻能去問了掌櫃,才得了指路。

路上風緊雪大,到家的時候天色黑透了。

譚廷回了正院,進了門便看到了院中立著的自己的妻。

燈籠在廊下搖晃著映出不甚明亮的光。

她背對著他站著,正讓小廝們將被風吹折的枝條,從樹上取下來,免得不小心落下傷人。

她沒留意他的到來,直到譚廷走到了她身後。

有小丫鬟突然發現了他。

她這才驚訝轉過身來。

隻是在看到他的一瞬,下意識般地向後連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譚廷微怔,聽見她略顯疏離的聲音。

“大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