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嫂救我!”
項宜被譚建嚇了一跳。
她乾脆把他叫到了正院來,又讓人將院中清了。
“出了什麼事?”
譚建一臉委屈,糾結著沒直接開口。
看來不是學業的問題了。
“難道和新娘子處的不好?”
話音落地,譚建的臉嘩啦垮了下來。
看樣是了。
項宜驚訝,新娘子性格開朗活潑,看起來與譚建甚是相合,怎麼新婚兩天就鬨彆扭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譚建扭捏起來,扭來扭去得令項宜覺得好笑。
“真不說嗎?”項宜問。
他來尋自己,而不是尋譚廷,可見並不想讓譚廷知道。
但他再不說,譚廷就該回來了。
顯然譚建也想到了這種可能,緊張了起來,左右看著沒人,聲音壓到極低把話說了。
“... ...新婚那天,我、我好像把她弄疼了,當時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她就... ...就一腳把我踹床下去了。”
項宜幸虧沒喝水,不然這會要失態了。
她看著譚建漲紅的臉,“之後呢?”
譚建委屈的不行,“我給她賠禮道歉了,但她不讓我上床了。”
聲音越來越小,“我這兩天都是睡在小榻上的... ...”
項宜揉了揉額角。
難怪他不敢告訴譚廷,以那位譚家大爺的性子定然訓斥他。
而譚建約莫也怕譚廷對新娘子有不好的印象。
項宜這般一想,覺得他倒也有些擔當,至少是知道護著自己媳婦的。
可譚建都快哭了。
“嫂子,這可怎麼辦了?她現在都不跟我說話了。”
項宜有些想笑,又怕讓譚建難堪,極力忍著,跟他低聲說了幾句。
譚廷聽著眼睛眨個不停,“這、這樣就行嗎?”
“去試試吧。”
*
譚氏一族聚居的鼓安坊西南。
某家院中,富態圓臉的胖夫人,手指靈活地打著算盤,看了一眼下首低頭彎腰地站著的男子。
“嘖嘖,現在想起來跟我討主意了?早乾什麼去了?”
此人正是富三太太,下首站著的是表弟付桉。
付氏是本地一個小氏族,原不過比庶族們稍強一些,自從搭上了富三太太的路子,進了譚家做事,整個氏族都跟著水漲船高起來。
他們本是木匠起家,族裡人木工做的不錯,隻不過這些年起家之後懈怠了,手藝下滑不說,也不肯辛勞出力做事了。
那天喝了喜酒,竟然鬨起事來,闖了大禍。
付桉不敢抬頭。
“求表姐彆生氣,我罰了他們半年的工錢,他們這下都老實了。要是沒有譚家的活計,我們這一族還不得喝西北風去?求表姐去宗家替我們說兩句話吧。”
旁的不說,就說這譚氏富足,給的錢多又穩定,他們偶爾昧下些許木料,也沒人發現。
尤其譚氏宗家要給姑娘打嫁妝,接下來這兩年有的是好料子進來,他們不拿多,每樣取點,轉手一賣就是一年的嚼用。
多好的事呀。
付桉繼續央求富三太太。
“弟弟的財路不斷,才能給姐姐聊表心意,不比這活兒落到彆人手裡強嗎?”
他從袖中掏出一本賬冊。
“表姐看看,這是這一年的賬目,表姐的抽成我都替表姐記著,一分的不會少!”
付桉明白,這活要想做的長久,首先就得給這位嫁進譚家的表姐喂飽了。
這位可是隻進不出的。
富三太太眼睛看著賬目那長長的一排數,眼角笑紋忍不住夾了出來。
她道罷了,“隻當我欠你們的... ...少不得明日舔著臉去宗家給你們求情。”
付桉一聽,笑出了一臉褶子。
這個時候,外麵小丫鬟通傳,道是邱氏來了。
富三太太挑眉。
她家今日也沒什麼熱鬨,邱氏怎麼溜達到她這裡來了?
她想了想,讓人把邱氏請了進來。
不想邱氏開口就道。
“富三嬸子,我今天聽說一件事,聽了就立時來告訴您了。宗家要換木匠了,換什麼人都定好了。”
“啊?”富三太太臉上的胖肉抖了一抖。
付桉更是跳了起來,“換的誰人?!”
邱氏嘖嘖,“是夥窮酸模樣的木匠,走街串巷做散活的那種。”
她這麼說,付桉和富三太太都有些迷糊了。
“這樣的人,是怎麼進的譚家的門?”
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邱氏眼睛一眯。
“還有誰呀?當然是宗家那位項氏夫人招來的呀。”
富三太太皺了眉,“宗婦為何要替那些人作保?”
邱氏眉頭一挑,看了一眼富三太太手裡的賬冊,又是兩聲嘖嘖。
“富三太太怎麼忘了,那勾搭我兒的楚杏姑,不是兩塊玉佩送到她丫鬟手裡,才進了善堂的嗎?她家貧,還不想私下裡多撈點錢嗎?畢竟是宗婦,又沒人會查她。”
話音落地,廳裡靜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