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覓刷地把頭抬起來。
還行?
還行什麼意思?
沒等她開口問,談西澤睇視著她說:“扶貧。”
宋覓:“?”
直到談西澤抬腳轉身離開,宋覓才猛然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扶貧,偶爾還行,經常不可。
指的是她今晚這一出,也是偶爾可以,經常不行。
他並不想和她做長期交易。
雖然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宋覓胸口還是瞬間堵作一團,悶得發慌。
-
宋覓耷眉拉眼地回到電瓶車旁,整個人如泄氣的扁氣球。
手機鈴聲響起。
宋覓摸出一看,屏幕上顯示著兩個字,開許。
我靠——!還有臉打電話過來!
是剛和小三完事吧?
宋覓覺得渾身的血氣都在上湧,她憤憤用勁地戳向屏幕,掛斷電話後迅速送上拉黑服務。
不多時,又彈出微信語音電話請求。
還是盛開許。
宋覓隨手掛斷,點進微信的時候,盛開許正好一連發來兩條消息。
-寶貝,你在哪裡?
-我們談談好不好?
寶你媽的貝!
宋覓在心裡口吐芬芳,極儘全力地釋放著著優美中國話的魅力,麵上卻非常平靜。
然後直接拉黑刪除掉盛開許的微信。
消息界麵上的轉賬提醒還在。
宋覓點進去,查看轉賬詳情後,盯著上麵的五千元數字半晌才覺得心情好點。
還好遇到那位顯先生,所以今天不全是壞事。
想到這裡,宋覓抬頭去尋男人的身影。
那輛車牌連號的賓利還停在前方,並沒有開走,男人不在車裡,也不在車旁,而是在更前方一點的位置。
他站在一盞路燈下,照出長長一截斜著的黑色影子。
怎麼還不走?
突然,一滴冰涼落在鼻尖,宋覓抬手一抹,指腹摸到潤潤的濕意。
放在眼前一看,水?
不,是雨。
宋覓仰頭,便看見漫天雨滴密集地落下,在路燈的光下形成綿綿雨線,被陰冷刺骨的秋風吹得傾斜而落。
看來天氣預報裡的雨,終究還是開始下了。
她沒有雨衣,隻能趕緊掏出車電瓶車鑰匙,用最短的時間騎車回去。
鑰匙插進鎖孔裡,轉動把手,卻起步失敗,她再嘗試重新插鑰匙轉動把手,還是失敗。
雨越下越大,鋪天蓋地從陰黑夜空中砸下來,像一場避無可避的浩劫,以最快的災難速度席卷整座城市。
宋覓身上衣物很快濕透,冷意讓不適感湧上肺部,她不可避免地劇烈咳嗽起來。
她開始手忙腳亂起來,重複地不停反複插入鑰匙,轉動把手,卻數次起步失敗。
在慌亂間,宋覓抬頭看見,賓利的前方多出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她不由得怔住,一時間連咳嗽都忘記。
有人替男人撐一把黑色大傘,漫天雨幕淪為他一人的背景布,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旁人難有的矜貴和從容。
與她此刻的狼狽慌亂安形成鮮明對比。
哎……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談西澤沒有急著上車,在接電話,他一邊講電話,一邊注意到遠處的宋覓。
小姑娘孤身淋在大雨中,騎在沒有任何遮擋的電瓶車上,正在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他注視著她,一時沒聽見對麵的人在講什麼。
“談總?”
“……”
“談總,您有在聽嗎?”
他回過神,與此同時收回視線:“在聽,你接著說。”
“談總,這次競標渡城水橋項目失敗,經我調查,懷疑是有公司內部人員泄密報價造成的,坤華工程公司的報價就隻比我們高一百萬。”
渡城南部有一條寬麵約三千五百米的江河,為方便通行,要修一座立水大橋,這是政府籌備多年的項目,預算9.7億元,油水豐厚。
這個項目不止英達在盯,是所有工程公司都在盯。
談西澤倏地輕笑一聲,唇角微揚。
“一百萬?”
那邊的人瞬間緊張起來。
等笑意完全斂收住時,談西澤整張臉寒得能凝出爽,眼底冷寂得似風雪俱滅,嗓音夾幾分警告和威迫。
“我給你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後揪不出泄密人的話,我要看到你的辭呈。”
其實對於英達集團來說,損失這個項目根本不算什麼,幾個億也隻是小數字而已,但很遺憾,作為英達主人的談西澤好勝心強得很,不喜歡輸。
他要贏,還要一直贏,要站在金字塔最頂端俯瞰所有人才行。
掛斷電話,助理周朗替他拉開勞斯萊斯後座的門。
他俯身彎腰上車。
剛坐上車沒一會,車窗被人從外麵叩響。
篤篤三聲。
叩窗的聲音混在雨裡,一記嬌滴滴的軟聲也混在這大雨裡,叫的是他。
“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