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糖炒栗子。(1 / 2)

聽到母親的話,沈麗姝才發現不僅大弟二弟乖巧安靜的聽她講了半個小時故事,懷裡的小弟也不知何時枕著故事入眠,精致白皙的小臉上露出甜美安詳的睡顏,像極了小天使,沈麗姝無論看多少遍都還是姨母心爆棚。

她忍不住在軟乎乎的小臉上輕輕mua了一口,才把小家夥放回悠車裡,上前接過沈徐氏手中乾乾淨淨的木桶,關切道:“娘累了吧,快坐下歇會兒,家裡的碗筷我們已經洗乾淨了,大弟也把桌椅地板收拾過了。”

沈徐氏打量收拾得乾淨整潔的屋子一眼,倍感熨帖,果真順著女兒的話,扶著腰在凳子上小憩了片刻,心想老人果然沒說錯,女兒是爹娘的小棉襖,就是比小子們貼心。

他們家姝娘自前陣子病愈後,越發鐘靈毓秀起來了,想方設法賺錢給他們夫妻倆補貼家用不說,把弟弟們也教導得懂事明理了。

從前他們家大弟二弟是巷子裡出了名的皮猴子,搗蛋闖禍不斷,而今卻兩個月沒給他們惹過麻煩了,街坊鄰居還以為她偷偷送他們去了哪個私塾,效果如此顯著。

還有帶著禮物來打聽先生名字的。

沈徐氏表麵謙虛,心中其實頗為得意,私塾先生哪有她家姝娘能乾?

她如今就盼望著這幾個小子再爭爭氣,把他們阿姊的本事學個七八分,自家下半輩子就等著享福了。

想著閨女帶來的蒸蒸日上生活,沈徐氏看她的目光越發慈和。

殊不知沈麗姝也沒錯過她暗中扶腰的動作,內心同樣頗為感慨。

大城市生活不易,衣食住行開銷大也就算了,沒想到連柴火和水都要花錢買。

條件好些的人家,大多會請人在院子裡打口水井,這或許一時要花大價錢,卻能澤被子孫後代,長遠看還是很劃算的,但沈家就算有錢,也沒辦法打水井,因為他們家根本無法擁有院子那麼洋氣的東西。

畢竟汴京人口密集、寸土寸金,普通人家任何一點剩餘麵積都會蓋成房間或自住或出租,在這一片貧民聚集、房屋擁擠的住宅區,能擁有獨立小院子的,妥妥就是大戶人家了。

沈麗姝的第一個五年規劃確有買獨門小院一項,但現在嘛,她連臥室都是跟弟弟們共用的,還在計劃未來兩個月多賺點錢,說服爹娘把他們的臥室改造一下,比如請木匠給弟弟們打一套宿舍常用的上下床,這樣空間大了,定製些櫃子改成兩個小隔間,她也算能擁有自己的小臥室。

在第一個五年計劃實現之前,他們家是不可能有水井了,沈徐氏進城生活久了,也學會精打細算,衣裳直接去河裡洗,洗澡也可以挑河水回家,這樣一來,需要花錢買的就隻有需要入口的水,經年累月下來倒也能省下一筆。

且這種方式也不是沈徐氏的獨創,周圍但凡會過日子的婦人都知道去河裡洗衣裳。

沈徐氏常跟幾個鄰居結伴去河邊,剛好他們家都沒院子曬衣裳,一群婦人就在巷口支起了竹竿晾曬衣被,叫各家孩子輪流在那看守,也就不怕彆人偷衣服了。

隻是沈家人口太多,沈徐氏又愛乾淨,入夏後幾乎天天催著丈夫孩子們洗澡換衣裳,於是每天都要換下滿滿一大桶衣物,工作量是鄰居家裡的好幾倍。

沈徐氏常常蹲在河邊一洗就是一兩個小時,那姿勢保持久了,站起來腰就徹底麻了。

沈麗姝對此很心疼,幾次勸她娘不然就在家洗衣服吧,家裡有矮凳可以坐,不像在河邊那麼累,她和弟弟們還能幫忙一起洗——他們這邊常有小孩落水出事,沈徐氏可以讓孩子們幫忙掃地做飯,卻從來不肯讓他們去河邊。

可惜沈徐氏隻把她當貼心的小棉襖,卻從不采納她多花錢的提議。

沈麗姝也隻能換個方式關心道:“娘要不在榻上躺一躺,我跟弟弟們幫你敲敲腰背?”

沈徐氏一秒挺腰擺手,“不用,我已經休息好了,坐著也沒事,二弟,你去房裡把娘的繡棚拿過來吧,動作輕一些。”

“好。”沈進殊脆生生應道,下一秒就不見了他的蹤影,人已經猴兒似的躥去父母所在的主臥了。

這兩個月,雖然沈徐氏依然家務纏身,但長女和長子越來越懂事,開始搶著幫她做家務帶弟弟,她也稍稍有了些空閒。

加上夜裡丈夫要教孩子們認字,燈點著也是浪費,她不如趁機做些針線活,所以最近又出去接了些繡活回來做。

沈麗姝也是穿越後才知道,古代不是人人都會繡花彈琴煮茶的,因為沒有那麼多隨處可見的網絡教程,想要拜師學藝十分不易。

刺繡也是一門手藝,向來都是母傳女,沈徐氏就是從姥姥那裡學來的,她們學的是杭繡。

古往今來都是蘇繡湘繡為主流,但杭繡因其華麗大氣等特點,在繁華的汴京也是很受歡迎的,而且杭繡更多是做屏風、被麵和壁掛等用途,屬於大件繡品,簡單來說就是錢多。

繡娘在這個年代真的是高薪職業了,沈麗姝相信她娘要是把它當正經工作,賺的未必比她爹少。這時就忍不住勸道,“娘手藝這麼好,不如請個婆子來家裡幫您洗衣做飯帶弟弟,你就專門刺繡,想必每個月也能賺好幾兩銀子。”

沈徐氏依然毫不猶豫的否決,“咱們家又不是地主老財,請什麼婆子?姝娘這話可彆在外頭說,要鬨笑話的。”

沈麗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