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期 淒慘死去時,終年二十八歲。……(2 / 2)

濯纓錄 薄月棲煙 5426 字 8個月前

秦纓:……

白鴛見她這模樣,很有些害怕,“奴婢覺得縣主與往日有些不同,不、不然,還是讓侯爺將張真人請回來看看?”

秦纓一時哭笑不得,“你隻當我突發奇想吧,我從前行事,哪次不曾讓你意外?”

白鴛又被說服,“這倒是。”

寫算半晌,秦纓忽然一愣,她驚疑不定地繼續寫寫畫畫,第二次得到結果之時,表情更為嚴肅,她喃喃道:“這也太矮了……”

此時天色已晚,秦纓沉吟片刻,令白鴛收了筆墨。

待躺上繡床,秦纓想到了今日赴宴的眾人,最後留下的這些人之中,除了原文男女主的結局之外,其他人的結局,秦纓也記得些許,她記得趙雨眠嫁給了鄭皇後嫡出的二皇子,簡芳菲成了定北侯夫人,吳舒月和傅靈,一個遠嫁蘄州,一個遠嫁兗州。

國子監祭酒家的薛銘後來也站錯了隊,連累整個薛家下場慘淡,平昌侯家的裴朔似乎去了邊關,林潛因跟隨崔慕之擁立崔德妃的五皇子為儲君,成為了新朝文臣之首,盧國公家的盧瓚,承爵之後做了一輩子的富貴公爵……

秦纓回憶的艱難,待陷入睡夢之前,她竟然又想起了謝星闌死時的場景,他步步為營機關算儘,眼看著大業將成,卻功虧一簣,淒慘死去時,終年二十八歲。

他跌宕起伏的半生,朝乾夕惕,斷情絕愛,隻為了仇恨與權力而活,朝野內外稱他為朝廷鷹犬,史官也對他口誅筆伐,但秦纓看文的時候曾想過,謝星闌之所以失敗,不過因為他不是男主。

……

再天衣無縫的犯罪,隻要是人做的,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因此勘察犯罪現場是重中之重,秦纓牽掛案子,天色剛大亮,便起身更衣梳妝。

今日她一改往日盛裝,隻令白鴛替她挽了個墜馬髻,綴昨日用過的玉釵,身上一襲月白湘裙,清靈明麗,再加上她未施脂粉,似一支雨後白蘭般叫人眼前一亮,不僅沈珞差點沒認出來,便是秦璋都驚了一跳。

她著急出門,秦璋卻拉住了她,“乖女兒,不然你還是彆去伯府了,有龍翊衛在,不出十日,自會真相大白。”

秦纓疑惑,“父親如此信任龍翊衛?”

秦璋搖了搖頭,“不是我信任龍翊衛,而是他們必須要在十日之內破案!”

秦纓大為不解,秦璋已看好戲一般道:“今日早朝,長清侯府和威遠伯府都給陛下上了折子,專門稟告了崔家姑娘的案子,還將龍翊衛入府查案之事道來,陛下聽完稟告,當即便下了旨意,勒令謝家那孩子十日內破案,否則,便要奪了他欽察使的位置。”

秦纓心底咯噔一下,“為何要限期十日?這也太難為人了。”

秦璋摸著並不存在的胡須,老神在在地道:“這個謝星闌,這半年來招惹了不少人,聽說他往日隻辦陛下交代的差事,這些命案他從不理會的,這一次不僅去了伯府,還惹了崔家和趙家的不滿,這兩家一起給他使絆子,陛下給他十天期限,已經算是開恩了。”

秦纓恍然大悟,這是趙望舒和崔慕之在中間使力呢,他們的父親都是重臣,折子上稍稍含沙射影些,便夠謝星闌喝一壺的。

秦纓不僅感歎,謝星闌如今行事無忌,果然還是給他自己招惹禍端了。

秦璋笑眯眯地看著秦纓,“有了陛下的聖旨,龍翊衛必定百倍勤懇,所以女兒你不必去趟這個渾水了……”

秦纓深吸口氣,“爹爹,我還是要去看看的,十天破案並不容易,萬一我能幫上忙呢?”

秦纓與秦璋告辭,帶著白鴛和沈珞出了府門,秦璋意外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爹爹沒理解錯吧,你這是要去幫謝家那孩子?”

……

乘著馬車過長街,不到兩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忠遠伯府外,一下馬車,秦纓便看到兩輛馬車早早停在府門外,她不動聲色,讓沈珞上前叫門。

一夜功夫,喜事將近的忠遠伯府一片哀色。

高掛著的大紅帷幔和窗花喜字皆被取下,往後花園的方向,還掛上了素白靈幡,下人們各個噤若寒蟬,連走路都輕飄飄的,仿佛害怕驚動了誰。

伯府一片哀戚,自然也無法待客,秦纓以想起案子關竅為由登門拜訪,下人一路將她帶到了朝暮閣。

朝暮閣正堂被設為崔婉停靈之所,香案和靈堂布置的十分莊嚴,崔婉被整理過的屍體停放在棺床之上,幾個著麻衣的年輕奴婢在靈床前跪著,正在給崔婉燒紙錢。

靈堂旁的偏廳裡,謝星闌站在崔晉身邊,在他們對麵是崔慕之和林潛,顯然,伯府出了這等事,卻沒個其他男丁幫忙,他們二人做為侄輩一早就到了。

下人先一步通稟,四人聽說是她來了,皆麵露意外。

秦纓也不怵,先進堂中給崔婉上了一炷香,又向崔晉問候兩句,而後道:“昨夜回府後頗為掛念此案,又想到有一事未曾言說,今日便一早過來看看。”

崔晉遲疑道:“縣主要說何事?”

秦纓嚴肅道:“昨夜婉兒從梅林離去,卻並未離開後園,從那時起,我們便再未見過她,而她被謀害之地,卻是在假山之後,我懷疑,是她與某人有約,支開侍婢後,先一步前往假山,她在那裡等了許久,便是聽見前頭進了人也未曾出聲,可她沒想到,久等之後,卻等來那人取她性命,因此,誰能與她單獨相約,誰便是凶手。”

她說這話時,目光掃過林潛,但林潛神色泰然,並無任何異樣。

崔晉看看秦纓,再看看謝星闌,開口道:“縣主費心了,不過,縣主說的這些,昨天晚上你們離開之後,謝欽使便同我說過了。”

秦纓胸口一堵,去看謝星闌時,便見謝星闌正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表情仿佛在說:就這?

秦纓淺吸口氣,聲音高了些,“那另外一事,謝欽使必定不曾與您說過。”

謝星闌麵無表情,崔慕之和林潛卻隻覺的她古怪,各異的目光中,秦纓看著謝星闌道:“謝欽使一定沒說,謀害崔婉的凶手身量不高——”

她聲一沉:“甚至有可能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