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姐,今日我有琴課,不能缺席。能否替我照看三師兄,中午將廚房的粥熱一熱給他?他如今金丹破碎,無法辟穀,必須用點粥米……”
陸一舟剛說出口就後悔。
他應該拜托其他師弟妹,二師姐怎肯做這種瑣事?
可話音未落,他就聽蘇漁倒吸一口氣。
“什麼?你說誰金丹破碎?”
陸一舟當即懊惱地拍了下額頭,“師姐這幾日閉門不出,還不知道,前日三師兄在秘境,感到自己即將破鏡,就凝練金丹,誰想中途經脈舊傷複發,剛成金丹就有了裂痕,吐血昏迷,今早剛醒。”
“!”
蘇漁還以為隻要睜眼快,小說情節就追不上她。
結果情節走得跟坐火箭一樣。
【三師弟五年前經脈受損,今年不可凝金丹……為兄走後,他築基巔峰,以刀入道,是至穹峰上修為最高之人,峰內若需武力協助,師妹可找他。】
蘇漁深吸一口氣,“那他現在怎樣?”
陸一舟臉色難看,低落地搖了搖頭,“隻能臥床休養,除非得到滋養金丹的靈藥。但修複金丹的,有價無市,十萬靈石難求。”
至穹峰上,留給她的隻有八千靈石。
蘇漁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嗯,沒事。
沒什麼是蘇師傅做一頓飯不能解決的。
鎮定。
現在隻能想辦法,保住三師弟之後的順位支柱——有心魔的四師弟,以琴音做神識攻擊的築基中期修士。
“四師弟。”
蘇漁頓時用看我家獨苗苗的眼光,不舍地看向這少年,生怕下一刻他也沒了。
陸一舟被她發亮目光怔住。
“今日上課老師說的,要是聽不懂,彆著急。”
“?”
“下學早些回來,嘗嘗師姐的手藝,也許又能明白了。”
“?!”
半餉後,陸一舟才暈暈乎乎地駕馭古琴離去。他早已不用飯菜了。
蘇漁看著少年慌亂點頭離去的消瘦身影,終於放了些心,又背一遍至穹峰的支柱順序,看日上三竿,就摸索著去了小廚房。
至穹峰上第一進院落的小倒座裡,就是平日用得不多的廚房。
隻壘著個土灶台,上麵擱著個擦得還算光亮的鐵鑄鍋,木質鍋蓋掛在牆上。
土灶左側是一缸清水,裡麵飄著個瓜瓢子。
雖然簡陋,但蘇漁還是覺得一陣親切。
可她走進去打開鍋蓋,一看那煮好的粥就痛苦麵具。
火候不夠。
粥米還未爆開米花,不用嘗就知道每顆粥米的口感參差不齊,米粒香味沒完全滲透出來。
蘇漁擰眉,看了半天,終於閉著眼盛到碗裡。
正要端出小廚房,她卻痛苦停住。
作孽。
從她十歲起,就沒端出過這種拉胯粥品。
要是這麼乾了,她今夜估計要失眠。
*
日上三竿。
陸一舟坐在琴室,望著日頭,心緒不安。
他真是糊塗,怎麼清早看二師姐表現正常,就把事情交給她做?
二師姐從前最討厭三師兄吧?
他隻比她晚入門一年,可她才煉氣,他卻已經凝結金丹。
陸一舟覺得早上自己真是鬼使神差,著了魔。
如果二師姐沒送去,那他豈不是愧對三師兄?三師兄已經金丹碎裂,不能修煉,淪為凡人了,他竟然還讓三師兄承受忍饑挨餓、被二師姐磋磨的苦。
陸一舟一想到這裡,就再也坐不住,匆匆站起,“師叔,我有急事要歸山。”
傳授琴道的李如昌,也知道至穹峰最近出的事,當即同情看了弟子一眼。
“可。”
不過築基,就要支撐起一個山峰。
師兄走的走,殘的殘。
隻剩下一個排行第二的師姐,不止修為淺,脾氣還遠近聞名的古怪,絲毫幫不上他們的忙。
哎。
峰峰有本難念的經。
“這幾日都批你的假,把你師兄妥善安排好,再來聽課。”
陸一舟當即行禮,“謝過師叔。”
看到其他弟子朝他看來的或是同情或是戲謔目光,他咬牙起身,但又被叫住。
李如昌歎氣道,“我這邊還有一些玉丹粉,你拿去用。”
說罷,他就翻出一個巴掌大玉瓶。
“雖然不能修複金丹,但玉丹粉是凡人也可食用的靈材精華。你師兄現在無法食用辟穀丹,也無法克化過於滋補的靈食。玉丹粉是最合適的。”
陸一舟當即欣喜。
現在三師兄就連吞咽粥米都十分困難,如果有玉丹粉能化水食用,那是最好的了。
“師叔,門派有兌換嗎?”
李如昌苦笑,“沒有。這玉丹粉的原料就是大量的普通靈穀,隻是煉去了其中雜質,讓無法修煉的人也能吸收其中的靈氣精華。這東西對其他修士作用不大,煉丹師也不願耗費時日去煉製。這還是我當初結交的煉丹好友,為他無法修煉的女兒準備,順道給我一些的。”
陸一舟失望,但很快又提起精神。
既然李師叔能得到,普通靈穀也不貴,那他以後要是結交了煉丹師,也能加價讓對方替三師兄煉製吧?
陸一舟想著,就辭彆師叔,飛快離去。
*
午時。
至穹峰,倒座小廚房內。
蘇漁正咬牙切齒,看向煮著靈穀粥的鐵鑄鍋。
它正大放光彩,靈氣直冒。
而鍋裡,此刻一粒爆開花的粥米都沒有。
隻有一堆玉白藥粉,泛著玉石般的瑩潤光澤!
怎會如此?
蘇漁崩潰地內視自己隱隱發熱的丹田。
隻見丹田處,臥著一口寬闊大鐵鍋,五彩輝霞正瑩瑩發亮。
蘇漁:“…………”
天要亡她。
“二師姐,你在嗎?三師兄的粥呢?”陸一舟旋風般,衝進小廚房。
蘇漁:“!”
粥……
她隻有粉……
要不,開水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