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討厭學校,討厭人群,討厭和他人交流,其實隻是因為不被接受,而感到寂寞吧。
雖然同樣與社會格格不入,不過和這家夥比起來,我真是太正常了。
“也許你應該試著交個朋友。”我聳聳肩說:“不要總是一副‘誰都不理解我’的樣子,有痛苦或者煩心事可以找朋友訴說,一味地想要報複社會隻會鬱鬱而終。相信我,當你真的打算實施自己的‘反社會計劃’的時候,將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會成為少年漫畫的主人公成長路上的炮灰。”
“嗯,你這麼確定?”麻倉好微笑道。
“沒錯。”我眨了眨眼睛,一邊蹲下把埋在泥土裡的骨灰盒刨了出來,轉頭認真地看著他說:“因為你不是主人公。”
麻倉好盯著我愣了愣,然後撐著石碑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還真是個有趣的家夥……那麼翠君,你說誰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呢?”
“我不知道。”我小心翼翼打開盒子裡的骨灰倒出了一點,隨口道:“不是你,也不是我。當你成為一個破壞社會和諧的家夥的時候,把你擊倒的那個人就是英雄,不管他是警察還是個普通小市民,他都會被歌頌為正義的夥伴。”
“哦?你確定?”
我原本隻是想忽悠他一下,勸他不要去想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然而麻倉好在聽到我的話以後,突然咧開嘴角,露出了一絲近乎譏諷的嘲笑:“那些想要阻礙我的人類,已經都被我殺死了哦。”
“你太天真了,翠君。”他突然從石碑上跳了下來,一揮手,身後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人形靈體,大概有十米多高,通體呈透明的紅色,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一樣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我吃驚地長大了嘴巴,無法置信地看著那東西。是我以前見過的那個火靈,竟然已經變得這麼大了!
“是哦,它吞噬了好多美味的靈魂呢。”麻倉好微笑著一擺手,被我扔在墳地一邊的木乃伊手臂突然冒出了紅色的火焰,一轉眼之間便化成了灰燼。
“你是否覺得很奇怪呢?為什麼今晚這個墓地會如此安靜,連一個靈都沒有看到呢?”
“……”我皺眉看著麻倉好,頓時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油然升起。而且他沒有按通過儀式就燒了木乃伊的手臂,雖然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我確實已經感覺不到那東西的“氣息”了。
“哦彆緊張,我不過是在示範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麻倉好注視著我,淡淡地微笑道:“你在墓場裡看不到任何一隻靈魂,隻是因為——它們都已經成了火靈的食物了。”
……他說什麼?
“……你把死者的靈魂喂給式神當飼料?”我震驚地盯著他問道。
這開什麼玩笑,如果是吞噬黑化的惡靈我可以接受,但剝奪了普通人的轉生的機會,毀滅他人靈魂的話這比殺人更無法原諒……作為一個通靈者要做的事情不過是把那些迷茫徘徊於世的靈魂送回它們該去的地方,而他卻硬生生地拿彆人的靈魂喂養自己的持有靈,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隻有邪術師才會去做,比如鹿田鎮的那個寡婦,在殺了人之後用壺來吸收他人的靈魂使自己保持青春。這個火靈……究竟要吃掉多少靈魂才能長這麼大?
“對啊,大部分都是一群打算妨礙我的人呢。”麻倉好微笑著蹩眉道:“真是愚蠢呢……明明隻要答應我的請求就不用死了,可那些自以為正義的人們卻偏偏要同我背道而馳,口口聲聲說要阻止我呢。”
……我可不認為想要阻止一個瘋子有什麼不對。
“……那麼墓地裡的這些人呢?他們有對你做過什麼?”
雖然自己不喜歡幽靈,但我始終無法接受他這種做法,每個人死亡都有重生的權利,隻有靈魂都是平等的……而他卻直接把彆人的存在給消滅了,靈魂消失了才是真正的什麼都沒有了!
“唔?不過是為了讓火靈長得更大而已。”他仿佛相當愉快地說著,臉上始終掛著那無比溫和的笑容:“還有,我並不同意翠君的看法,就算是靈魂也有高貴與低劣之分的哦,越是堅強的靈魂對火靈來說越是美味,但它們始終……都非常渺小呢。”
“……”
剛才那是什麼?讀心術?
“哦,你發現了啊,本來不打算讓你知道的呢。”麻倉好眯起眼睛笑著說道:“因為翠君實在過分天真,於是就忍不住想指正她的錯誤呢。”
……我很想揍他,但我發覺自己可能並不是他的對手。
“窺探少女的內心世界,你不覺得自己很變態麼?”我麵無表情地盯著他說道。
“並不是我想看的哦。”麻倉好無辜地攤了攤手:“其實我很討厭聽到彆人的心聲,會讓我越來越厭惡這個世界……我想唯一能理解我的人,大概隻有安娜了。”
噢,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
這家夥會讀心術,所以能看到彆人陰暗的內心世界,結果就導致了他憤世恨俗的心態。
但他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其實不過是他最初把彆人想得太美好,而產生了落差而已。就像我們會對一個美麗漂亮的姑娘產生各種幻想,但突然見看到這姑娘偷偷挖鼻孔摳腳丫作出種種陋習,於是幻想破滅了一樣。
……但是這關安娜什麼事情,你確定那個凶悍無比的家夥真的會理解你???
“我想你似乎搞錯了一點。”我一邊合上骨灰盒把它丟回了泥裡,一邊站起身皺了皺眉說:“每個人都有陰暗麵,隻要身為人類就無法逃脫那七宗罪,沒有任何人是表裡如一的。
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心裡想的和實際會去做的是兩回事,就算你看到彆人心裡想著再齷齪的事情也不用太在意,因為……大部分人都隻是在意淫,並沒有膽子真的去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