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一邊應付眾人,目光再度往遠處的角落看去,心間不由咂摸,難道皇帝是看上了那個一直悶頭吃東西的?
可真是……目光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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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著冷盤熱盤點心湯羹一道接著一道,就在燕姝將要吃撐的時候,送歲宴終於走到了尾聲。
太後起身離席,眾人齊齊起身行禮恭送。
宇文瀾也從上座起身,目送太後走出殿門登上轎輦的空當,試著探聽那丫頭的內心。
卻聽她打著飽嗝暗暗吧唧嘴:【今晚可真是樣樣都好吃,要是能多點辣的就完美了。算一算,今兒初八送歲,下一場在什麼時候?小年?媽呀要等半個月呢……】
宇文瀾:“???”
怎麼都是吃的?
又聽見她在心裡歎氣:【既來之則安之,沒有xing福能飽口福也是好的。】
宇文瀾:“???”
這又是何意?
何謂“xing福”?
這個女子的心聲為何如此……詭異?
宇文瀾險些頓住腳步。
然而一旦如此,恐怕要打草驚蛇。
他忍了又忍,方裝作無事一般,邁出殿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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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前總管富海能感覺到,陛下今晚有點不太一樣。
從柔儀殿出來後,雖則還是一如往常的去了禦書房看折子,卻久久不提筆批示,似乎在走神。
富海正暗自琢磨,便聽君王問道:“今晚坐在末尾的是誰?”
好歹伴駕多年,富海忙答:“啟稟陛下,方才宴間出來獻曲的那位是張才人,京府織造局使張通的千金。”
話音落下,卻見君王並沒有反應。
他便忙又補充:“坐在張才人旁邊的那位,是永寧殿的李美人。”
這話一出,君王終於又開了金口:“哪裡來的?”
富海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忙回道:“小的記得李美人出身青州府安德縣,三年前選秀入宮。”
青州……
宇文瀾心間暗忖,那裡距京城幾百裡之遙,她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事?
卻聽富海在心裡感慨:【嘿,看來這位李美人要高升了,誰能想到,這後宮第一位入得聖眼的居然是一位小小美人?】
宇文瀾被這心聲擾的回了神,抬手道:“下去吧。”
“是。”
富海躬身往後退,又在心間琢磨:【這是什麼情況?既然看上了,怎麼不叫人來侍寢?天色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我的陛下!】
才想到此,卻覺頭頂忽然射來一道冷芒,富海一個激靈,又摸不準是哪裡觸了逆鱗,隻好趕緊加快腳步退了出殿門。
耳邊終於清靜了,宇文瀾疲憊的揉了揉額心,想了想,又喚道:“來人。”
這次,進來的是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
“去趟青州安德縣,查查當年選秀之事。”
錦衣衛應是,立時出門行事。
宇文瀾重又拿起案上的折子,心思還是沒能完全回來。
腦間總是回想宴間那個女子。
_——三年前,他在歸京途中遇到驚雷不慎昏厥,待醒來後,便獲得了讀心術,卻漸漸失去了男人該有的功能……
這些年他一直秘密派人打聽,四處求醫,卻一直沒有效果。
此乃大忌,尤其他身為帝王。他一直將這個秘密嚴防死守,甚至心腹及近身的太監都不知道。
所以,那個女子又是如何知道的?
她究竟是何人?
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心間便越是紛亂如麻,他索性撂下折子,又招來一名穿圓領袍的小太監。
“監視永寧殿,事無巨細,朕都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