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孟沒回答,隻是不在狀態的看了一眼這個姨娘陳氏。
陸孟帶入不進去原身的家庭狀況,所以現在整個人都是“看風景閒逛蕩”的狀態。
邁步進入了正廳,辛雅和一應侍從留在了門外,陸孟的身邊就隻有一個秀麗。
正廳的門一關上,老狐狸和小狐狸看明白了陸孟這是在婆家遭了嫌棄,建安王人沒影就算了,連回門禮都沒看見,這簡直就是侮辱侍郎府!
跟奴婢使了眼色,奴婢們竟然明目張膽地就上來拖秀麗,要把她拖走,秀麗憤怒的臉都紅了,但竟然沒喊,陸孟有點震驚,很顯然這樣的狀況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秀麗很不放心地看著陸孟,陸孟見她掙紮得自己額頭上青筋都蹦出來了,算是確定秀麗確實是她的人。
於是陸孟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秀麗這才跟著婢女們下去了。
屋子裡一剩下三個人,老狐狸和小狐狸全都把人皮扒掉,露了本相。
“還以為你嫁了建安王,能給我們侍郎府長長臉呢,沒想到啊,”長孫靈靈走到陸孟身邊,帶著羨慕嫉妒恨的語氣說:“你竟然被厭棄至此,回門的日子,建安王連麵都不露!”
陳氏在上首位手裡端起一碗茶,斜眼看向陸孟和自己的女兒,哼笑一聲,縱容得很明顯。
她們量陸孟也不敢怎樣,她就算是飛上了枝頭,也做不了鳳凰!
陸孟手邊也擱著一盞茶,但是她摸了摸茶杯的邊緣,沒喝,閒適地靠在了桌邊上。
她琢磨著原身會怎麼去應對,但是對原身實在知之甚少,記得的劇情都是比較大的劇情,不包括這種場麵。
她垂頭沉默,長孫靈靈等著她,等著她回應。
結果陸夢沉默的時間太長了,她的手指一圈圈地在茶杯的邊緣轉圈,不在男主那個金主的麵前,她連表演都欠奉。
在陸孟的眼中,長孫靈靈和陳氏就是大街上的兩個紙錢兒,連紙片人都不算,她懶得給反應。
打臉太累了,還要調動情緒,要陸孟撓人,那得先付費。她這水蔥一般的手指,不沾陽春水,可是連臉都不親自洗呢。
“你為什麼不說話!”等的時間太長了,長孫靈靈終於不耐煩了,小胸脯氣得呼哧呼哧。
陸孟在茶杯邊上轉來轉去的手一頓,抬起頭用一種十分迷惑的眼神看著她,然後說:“你也沒問我問題啊。”
長孫靈靈瞪著眼,竟然是一噎,她剛才說的話,確實沒有問句。
但她氣得臉都紅了,她從小欺負這個嫡次女欺負慣了,之前這個二姐好歹給她點反應,經常被她羞辱的麵色青白,時不時還氣病一場。
可現在坐在她麵前的這個人,長孫靈靈這個平時就愛亂咬人的惡犬莫名有種沒處下口的感覺!
“哼,你現在這樣子,回門連回門禮都沒帶回來,你就不怕城中的權貴們知道了,恥笑你嗎?”
陸孟聞言換了個姿勢,坐得比上首位的陳氏還要舒適,把這案子當成貴妃榻依著。
看著她麵前這女配都算不上的女炮灰跳腳,仿佛她在現代的時候,經常性地隔著欄杆逗的一個愛劫道的泰迪犬。
你彆說,她的名字還真有點像那個狗的名字,那個狗叫豆豆。
陸孟看著她不吭聲,眼見著她快急了,這才開口,歎息一聲說:“豆豆啊,你說得對啊。”
“我在建安王府確實不受重視,他都不跟我住一個院子,我和他的院子離了,嗯……走路得走一炷香。”
長孫靈靈聞言一臉的果然如此,嗤笑出聲:“所以你惹人討厭,根本不是我們的原因!”
陸孟點頭:“你說得都對,是建安王羞辱我,今天不帶回門禮,也是建安王的意思。”
“他其實每天下朝都回府的,今天偏偏傳話說不回來,就是不肯跟我來回門啊……”
陸孟拍了下自己大腿,說:“你說他這個人,為什麼就這麼壞呢?”
長孫靈靈立刻像個給了火腿腸的小狗似的,順著陸孟的話說:“還不是你廢物,根本討不到他的歡心,早知道這樣,當初不如我……”
“靈靈!”陳氏見自己女兒要失言,立刻喝止了她。
長孫靈靈鼓了鼓腮幫,哼了一聲,小聲嘟囔:“建安王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
陸孟附和:“確實啊,他看不上我,還故意羞辱我,可那有什麼辦法呢?我隻是一介弱質女流,他是當朝王爺,我隻能被他養在後宅無人問,艱難維持生活這樣子。”
誰又知道養在後宅無人問,是怎樣神仙的日子呢?
“你還有臉說,你這樣回門,讓父親以後有何顏麵麵對朝臣?”長孫靈靈不遺餘力地打壓她這個二姐。
陸孟點頭,十分讚同道:“你說得對,父親以後有何顏麵麵對朝臣?等父親回來了,父親最聽你的,你讓父親去找建安王吵一場,問他為什麼這麼羞辱我,問他為什麼這麼羞辱侍郎府!”
陸孟說著還拍了下桌子,十分義憤填膺的樣子。
陸孟強忍著沒笑,但是話說道這裡,長孫靈靈也意識到這個二姐是在拿她當槍使!
“你好不要臉!你自己過得好不好,憑什麼讓父親給你去說,建安王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活該!”
陸孟就不跟她反著來,又順著說:“建安王看不上這也沒辦法,現在換你嫁過去也來不及啦,但是你這話也不對啊豆豆,不是你說建安王羞辱我,就是羞辱了侍郎府麼,你又說我無能,我這不是才讓你找父親說麼,畢竟能者多勞啊。”
“你!”長孫靈靈簡直要氣瘋了,“我叫靈靈!你這才出嫁三天,竟是連我的名字都記不住了嗎!”
陸孟淡淡靠回去,又用手指在茶杯上轉,看也不看她說:“對不住,我這些年都以為你叫豆豆呢。”
“母親!”長孫靈靈氣出了哭腔,一跺腳說:“你看她!”
陳氏眉頭皺得死緊,她平時有一堆的話冷嘲熱諷,但是今天她聽了方才這她從前隨便磋磨的丫頭的話,竟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
果然嫁了王府就是不一樣,竟然不把她們放在眼中了。
最後靈光一閃,陳氏麵上露出點笑意,她最是知道怎麼戳這個丫頭命門。
淡淡開口道:“既然嫁了,便是要為母家爭光才是,你這樣灰溜溜地被打發叫花子一樣打發回門……若是讓人知道了,我這做姨娘的倒是沒人說什麼,但是你死去的娘親怕是要讓人戳脊梁骨,說她教女無方呢。”
陸孟手指又一頓,心說就這?
就這?
還以為這老狐狸有什麼大招,白瞎她一雙反派吊梢眼了。
陸孟平平緩緩接話道:“陳姨娘啊,你這話說得多嚇人,我母親死了那麼多年了,你老是提她,這都快到上墳的時節了,你不怕她回魂把你帶走啊。”
陳氏麵色頓時一變,乾虧心事兒的有幾個不怕神神鬼鬼的。
陸孟又說:“再說了,人死如燈滅,我母親死得那麼早,我沒教養也怨不得她啊,都知道我在姨娘膝下長大。”
陸孟看著陳氏,真誠道:“姨娘把我教養的連回門禮都拿不回來了,還被人如此羞辱,你這個做姨娘的,是不是應該給我討回公道啊?”
“而且我這反正是嫁了,大不了一輩子被關在後宅無人問,淒淒慘慘又可憐,可豆豆還沒嫁人啊,”
陸孟說:“我這邊要是鬨出點什麼不好聽的,這豆豆以後的婆家可就難找嘍……”
陸夢說著見母女倆麵色跟川劇變臉似的,沒忍住樂了,向後一靠,雙手在身前一攏,就跟那冬天公園椅子上曬太陽的大爺似的。
擺爛。
來嘛,大家一起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