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氏拉住了要告狀的女兒,擰了她手臂一下,眼神警告。
然後笑吟吟迎上去,對著進門的戶部侍郎說:“老爺可算回來了,我們母女三人都等急了呢。”
“飯食已經準備好了,”陳氏喊婢女們進來收拾地麵擺午飯。
秀麗也回到了陸孟身邊,她眼圈還紅著呢,見自家小姐沒事兒,總算放下心。
戶部侍郎名喚長孫文柏,一進門就擺上了架子,看向陸孟的表情十分嚴厲,沒按規矩見禮,反倒質問道:“回門為何隻有你一個人?”
陸孟看著這個戶部侍郎,算是知道原身的母親當年為什麼連進宮做娘娘都拒絕了。
感情原身母親是個顏狗,這個戶部侍郎,竟是和陸孟現在這具身體模樣十分相似,一看就是親生的。
這不就一個老白臉麼?
陸孟樣子還是得做做的,她收回打量視線,卻沒行禮,她現在可是側妃娘娘呢,按理說該是這老白臉給她見禮。
“父親。”陸孟說:“這多明顯,女兒都和姨娘還有小妹討論過一輪了,建安王他故意羞辱女兒,不許女兒帶回門禮,也不跟女兒回門,這就是在羞辱父親,羞辱我們侍郎府!”
陸孟說:“父親今日在朝中定然是見到了建安王,他同女兒說了朝中有事抽不開身,女兒卻是不信的,父親定然知道真相,可要為女兒討回公道啊!”
陸孟話音一落,長孫文柏身邊站著的陳氏和長孫靈靈,頓時表情都扭曲了。
陸孟一推二五六,全都推到建安王烏大狗身上,畢竟這件事兒要怪也隻能怪他。
長孫文柏本來要發作嗬斥自己這個次女,他根本就不滿意這樁絲毫好處也沒能給他帶來,還讓他和四皇子生份的婚姻,但聽自己女兒這麼一說,頓時“英雄氣短”了。
他慣常就會窩裡橫,是個十分儘責的老白臉,這個戶部侍郎是靠著正妻母家岑氏做到如今位置,但是現在岑氏死了,他和岑氏徹底鬨翻。
他保位置就保得搖搖欲墜,哪有能耐和建安王剛?
他但凡是敢說一個“不”字,陸孟現在就是四皇子“後宮”之中姐姐妹妹的一員,而不是烏麟軒的側妃了。
於是長孫文柏故作深沉地沉思了片刻,為了兜住自己的老臉,說:“你已然嫁做人婦,出嫁從夫,怎能如此說你的夫君?”
“真是毫無規矩!”長孫文柏一甩袖子,哼道:“建安王不同你回門,自然是因為朝中有事脫不開身,你一介婦人懂什麼!”
陸孟看著陳氏扭曲的臉,差點笑出聲。
連忙道:“父親教訓的是,出嫁從夫,女兒確實應該體恤夫君。”
長孫文柏表情好了點,哼了一聲。
陸孟的眼珠子又一咕嚕,說:“可是父親,女兒在建安王府確實過得不好,女兒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但是女兒實在是艱難。”
“建安王自成婚便將女兒塞到偏遠院落,不聞不問,”陸孟看向便宜禽獸爹說:“女兒的嫁妝都不知道被抬去了何處,現在連買點私用都沒有銀錢,婢女也使喚不動。”
“父親,姨娘,這次女兒回來,是打算把母親死前為女兒準備的一些嫁妝帶走的。”
這話音一落,長孫文柏為首,三個人俱是麵色一變。
陳氏終於忍無可忍表麵禮數都維持不住道:“你胡說什麼,你母親為你準備的嫁妝你成婚之時可是一樣未差的給你了!”
陸孟也不急躁,看著她便宜爹說:“女兒也不細細追究,父親應當心中有數,父親若是心中沒數,那麼長姐那裡還有一張禮單的。”
長孫文柏冷下臉,嗬斥道:“你這個不孝女!”
陸孟態度恭順,但是嘴像是死去多時的鴨子,硬得很。
“父親莫怪,女兒也是沒辦法了。”陸孟說:“女兒在建安王府的日子過不下去,便隻能修書給長姐,長姐據說八月便能同姐夫一起回來……”
“放肆!”長孫文柏一拍桌子。
連帶著陸孟在內的人齊齊一抖。
老白臉發怒了。
這種事情扯到明麵上來,陸孟很顯然是沒打算給任何人留臉。老白臉一看就是個體麵人,決不允許這種事情外傳。
於是四個人恨不得咬成一團,當然了,陸孟是裝的。
她就是詐一詐,沒想到陳氏還真的吞了不少錢。
到最後午飯沒吃成,陸孟把老白臉長孫文柏氣得肝兒疼,她還十分“孝順”地上前給老白臉撫了兩下胸口,差點把老白臉當場送走。
場麵一時很滑稽,連給烏麟軒報告的死士,都是四個人配合完成的現場還原。
反正陸孟最後從侍郎府出來腳步輕快歡天喜地,因為辛雅和身後的侍衛們從侍郎府整整搬出了三個大箱子,陸孟手裡還一堆商鋪房契和銀票。
她回個門,一分錢沒帶,還倒拐了三大箱子金銀寶器,加上早上帶來的一小箱子,一共四箱子。
陸孟霎時間覺得自己富可敵國。
上馬車回程的時候,門口依禮送她的陳氏和長孫靈靈,表情活像是上墳。
陸孟還親昵地拉著長孫靈靈的手,像個真的二姐一樣,輕聲細語地交代:“豆豆啊,不怕,好好的,肯定能嫁個好人家。”
“你要是非惦記你姐夫,也不是不行,多準備點嫁妝,姐姐幫你收著,待姐姐回了王府,和王爺說說,抬你做妾。”
長孫靈靈哭得都抽抽了,陸孟才放開她,上了馬車。陳氏沒當街和陸孟撓起來,純粹是她不敢。
陸孟這一天都輕聲細語不吵不鬨,十分大家閨秀。
但到底是有點忘形,跟那西天取經歸來的大聖似的,走路腰都扭成了水蛇。肩膀上扛著個棒子,她就是一個跟鬥能翻上天的猴兒。
回府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