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知後覺地羞赧起來,沒敢把目光繼續落在邢況身上,低著頭走到自己的位置。
李章因為在地下天堂看到她的事還在生氣,盯著她看了會兒,問:“你周五那天晚上去哪兒了?”
徐未然有點兒莫名:“怎麼了?”
“我問你去哪兒了!”李章口氣很不好:“難道沒去不該去的地方?你跟朱鑫是怎麼認識的?他那種人你都跟他有交情,你還認識什麼亂七八糟的人?”
徐未然想了想,問他:“那天你也在地下天堂?朱鑫就是那個染了藍頭發的?”
李章並不說話,嘴緊緊抿著。
徐未然解釋:“我跟他不認識,是他……算是碰瓷,非說我弄碎了他的古物,這才一直找我麻煩。”
李章鬆了口氣,可這口氣為什麼要鬆,他一時還想不明白。
“那他沒欺負你吧?”李章現在有點兒後悔那時候沒去幫她了。
“沒有。”徐未然的目光往邢況那邊側了側,但仍舊沒敢看他:“他讓我喝了兩瓶酒後,就放我走了。”
“那就好,以後那雜碎再敢找你麻煩你就告訴我,”李章向她保證:“我會替你教訓他的。”
徐未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天課下來,她讓自己儘量忽視掉左邊的人,專心致誌聽課刷題。但眼光有時候往那邊掃了一下,看到男生棱角分明的側臉,她的心就會被錘了一下般重重一震,怎麼都壓不下心底那隻蝴蝶撲簌簌地振翅飛舞。
她很討厭自己這樣。邢況雖然就坐在她旁邊,卻又分明離她很遠,不是她能多看一眼的人。而以往與他產生的交集,不過是他良好的教養驅使著他,讓他無法見死不救,這才會隨手幫她一把而已。
刨除掉那些將兩人纏在一起的契機,他們就算是坐在一起,分明是一扭頭就能看到彼此的關係,他都不會主動找她說一句話。而等高三結束,他們各奔東西,更是連一麵都不會再見了。
是這樣的,脆弱到甚至不用發力、兩人之間的線就會砰地一聲斷掉的關係。
有些情緒,既然知道沒用,就該及早遏製。
她不停這麼勸自己,掃除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雜念,重新認真做題。
一天就這麼過去,放學的鈴聲響起。
她這個時候不可避免地想到那輛詭異的自行車,有些不敢走了。
過了會兒,旁邊驀地響起一道淡漠聲線:“還不走?”
是邢況的聲音。
她心裡一跳,臉上紅了紅,抿了抿乾澀的唇說:“我那輛自行車你還記得嗎?”
“怎麼?”
“它竟然自己複原了,”她始終沒有看他,一張小臉煞白,似是嚇得:“明明壞成了那個樣子,可是竟然莫名其妙地複原了。我不記得我有下去修過,那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鬼幫我修的,還是自行車自己有了靈,自己把自己修好了?”
邢況:“……”
他無語地揉了揉眉心,想知道她是天生就想象力豐富,還是天生就這麼傻。
傻得倒有些可愛。
放下手時,他告訴她:“我修的。”
徐未然:“……”
她終於扭頭看他,滿臉不可置信:“你幫我修的?”
“嗯。”
“你……你會修?”
“請了修車師傅。”
“……哦。”徐未然覺得邢況這人有些熱心得過分了。她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隻說:“那謝謝你了。那個、修車花了多少錢?”
邢況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對這種事情也沒有金錢上的概念,過了會兒才試著說:“一百?”
語氣裡的疑問是怎麼回事?他花了多少錢他不知道嗎?徐未然更覺得他奇怪,把手機拿出來:“那我把錢給你。你把收款碼給我看下吧。”
邢況:“……”
他有些想笑:“算這麼清楚?”
“啊?不是啊,你替我修了車,我當然要把錢給你。”她已經把微信掃一掃點開:“你收下錢吧。”
邢況看她一會兒,最後憋出一個字:“行。”
他把手機拿出來,點開收款碼扔在桌上。
徐未然把錢付給他。
他把錢轉手給了費石,那邊費石無比奇怪地給他回了個:【?】
他沒理,關上手機。
李章收拾好書包看見這邊的狀況,立刻大驚小怪起來:“況哥,你行啊,都跟人加起微信來了。小未然,你加他也得加我!”
李章把微信名片調出來給她:“現在就加,快快快!”
徐未然解釋:“我沒跟他加微信。”
“你都掃碼呢還沒加微信,彆騙我了,”李章一直往前伸著手機:“快掃我。”
徐未然沒有辦法,隻能把他的微信掃上。
一邊的邢況眉心微動,看了他們一眼。
徐未然拿著手機,低著頭,在給李章改微信備注的模樣。
邢況收回視線,喉結滾了滾。把手機拿回來,起身就走。
李章和錢蒙在後麵追過去:“況哥,等等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