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哥,這回你又沒同桌了。”
錢蒙在一邊幸災樂禍地笑:“還以為她能堅持到高三畢業呢,這下連她都拋棄你了。”
邢況淡淡瞥他一眼:“你不是人?”
錢蒙噎了噎,跟他走到最後一排:“你說我這種男的,包梓琪她們會不會過來欺負我啊?”
錢蒙本來是想往右邊坐,誰知道邢況已經在原位置上坐了下來,留給他一個坑坑窪窪斑駁不平的半邊桌子。
錢蒙臉都綠了:“況哥,不帶這麼區彆對待的吧。”
邢況閒閒往椅子裡一靠:“去抬張新的。”
“好嘞。”
錢蒙得了批示,興匆匆地跑去找包梓琪說了些什麼。包梓琪往徐未然那邊看了看,笑了:“算她識相。走吧,我跟你去抬。”
從那以後,包梓琪和張絨她們沒再找過徐未然麻煩。徐未然不用再每天背著很重的書包上學下學,也不用再把自行車停在學校一條街外的地方。學校生活回複到正常,她宛然跟在三中的時候一樣,日子平靜無波,沒有石塊投進去,一絲漣漪都看不到。
徐未然發現,原來有些事,隻要自己退一步,真的會不一樣。
那些倔強、自尊、尖厲的刺,與安然的生活相比,都算不了什麼。
她沒再讓自己想過邢況。即使跟他在同一個班級,中間相隔的隻有一個李章,一條過道,可是一個李章,一條過道,都能發揮出一堵牆的作用,讓她與他連視線相對都做不到了。
從有了兩分交情的關係,如倒帶般往後退,往後退,沒有儘頭地往後退,最後重新退到了相見兩不識的陌生人關係。
她像在進行脫敏治療,相信自己隻要不看他,不聽他,慢慢地也就能忘記他了。
高三大部分時間都是刷題,複習,背誦要點,偶或老師進行錯題講解,不像幼兒園或是小學的時候,需要學生們進行熱烈的反饋,而隻需要他們把要點裝進指尖,不用動腦子就能把答案寫出來。
徐未然始終安靜,一天基本說不了幾句話,所說的話都是對彆人問話的回答。她靜得像一株無聲生長的草,風都吹不動一絲動靜。坐的位置又是班裡最後一排的最後一個角落,讓大家有時候會忽略她的存在,不記得班裡還有她這麼一個人。
忽略她總比針對她要好,她想。
要是能一直這麼下去就更好了。
安然無恙地過完高三,考上大學,離開這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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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次的事,徐未然偶爾會進清才貼吧裡看一看,防止又有關於她的八卦。
刷到了邢況的準女友、未來的準未婚妻、俞筱病愈出院,會在下午回來上課的消息。
俞筱在高三(3)班,教室跟高三(4)班挨著。下了課她會過來找邢況,把錢蒙擠走,坐在邢況旁邊跟他聊天。雖然邢況大部分時候都不會回應,無非是她說什麼,他就漫不經心地“嗯”一聲。可隻是短短的一個音節,都讓人感覺他並不是無動於衷的,他在那個美得驚心動魄的女生麵前,不自覺地放下了平日裡的不近人情。
徐未然握著筆,解數學試卷上最後一道壓軸題。錢蒙搬了把凳子過來坐,看了眼邢況那邊,歎口氣:“俞小公主回來了,咱況哥又有人陪了。”
“是有人纏了吧。”李章笑,把一盒新鮮的水果放到徐未然那裡:“小未然,吃這個,多吃水果皮膚會更水靈的。”
徐未然搖頭:“我不吃了,謝謝。”
她經常這樣,無論李章給她什麼,她都會拒絕,後麵跟著疏離的兩個字:“謝謝”。
“小未然,你怎麼跟我這麼見外啊。”李章仍是把東西推到她那裡去:“給你你就吃吧。”
徐未然:“我真的不想吃。”
俞筱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探頭看了看。
她盯著徐未然看了很久,直到確認這個女孩跟她查到的照片上的女孩是同一個人。
俞筱去抓邢況的手,力氣一點點加重,眼眶也恰到好處地濕了,烘托出一副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