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製作疊影劑需要的是戀人的淚水,那你現在隻需要去找一個人!
德拉科!
黑湖、長廊、禮堂、魔藥教室、斯萊特林休息室……他平常在霍格沃茨喜歡待著的地方,幾乎被你尋了個遍。
德拉科,你在哪?
當你靠著長廊冰涼的牆壁時,不由得發出了這無謂的疑問。也是,自從你率先與他分手後,你就始終克製自己與他進行任何接觸,現在找不到他,也在情理之中。
踱到有求必應室門口時,你才恍然想起將近的日期。夜間空空蕩蕩的長廊裡,隻有黑暗、寒意與你。好像食死徒還沒有入侵霍格沃茨,但這裡卻已然覆蓋上了一層灰暗的底色。
還有什麼負隅頑抗的辦法嗎?除了繼續毀壞其他食死徒將要修複完善的消失櫃。
而早晚有一天你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到那個時候,應當怎樣麵對赫敏,麵對納威、哈利他們?
你原本持有魔杖的手因為一刹那的失神而恍然一抖,以致於身後傳來腳步聲時,你隻能狼狽地躲閃到一扇穿衣鏡後以逃避攻擊。
黑暗中,你聽到那個食死徒的腳步聲漸漸在逼近。他踏著皮鞋,在整個寂靜的有求必應室裡發出不輕不重的均勻聲響。
這是一個冷靜的食死徒,你想,他(她)或許是你的同學,更有可能是同院見過麵的熟人。而你和他(她)都隻有大概的五秒鐘時間。
他(她)親眼目睹了你毀壞消失櫃的行為,這是確鑿無疑的對黑魔王的背叛。
或許你可以使用一個不可饒恕咒。一個死咒。
而當你舉起魔杖時,你才發現右手不受控製的顫抖。究竟是要讓他人不可饒恕,還是要讓自己在使用過咒語後變得不可饒恕?
父親,你能夠告訴我嗎?我堅持到現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魔咒的使用、不可饒恕咒的創設,究竟是為了維持公平正義,還是驅使欲望邪惡?
因為此刻,你感受到一根魔杖的尖端,正抵在你的脖頸柔軟處。他(她)從鏡子的另一側繞了過來。
“我們或許可以談一筆交易。”你假意放下魔杖,使它看起來夠不成任何威脅,“你如果不殺我,我可以為你熬製長生不老藥水。”
真是一個貪婪的食死徒啊。你明顯能夠感受到原本緊緊抵著的魔杖鬆了下來,甚至於離開了你的脖頸。
一個斯萊特林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良機。你反手握住他(她)的魔杖,讓它隻能朝向地麵,一個轉身便將自己的魔杖死死戳在了他的喉嚨上。
而入眼的,卻是同月光一般的顏色,這片黑暗中唯一的淡金色彩。
你聽見魔杖落地時輕輕的一聲響。
緊接著,是一個漫長的懷抱。
漸漸的,整個世界都在變得濕漉漉的。墨綠色的校袍在黑暗中被一點一點地浸濕,無聲的淚水唯一的配樂是你們彼此急促的呼吸。
好像回到了初遇的那個上午,也是這樣一個濕漉漉的德拉科,當時你還以為他溺水暈了過去。還有那個浸泡著淚水的一年級午後,乘坐在他的飛天掃帚上,風吻乾了你因為父親失蹤而流下的全部淚水。
月光因為黑暗的存在而顯得更加明亮,疼痛因為無言的哭泣而更加撕心裂肺。你抵在他懷裡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抬起腦袋,望見窗外攀緣進入的光亮,斜斜一束,正落在他蒼白的臉頰上。
灰藍色的海水在夜裡被施了魔法,悄悄變幻著色彩。那是一種麻瓜銅鍋生鏽了的顏色,血絲在周圍的白皙處無序蔓延。
“對不起,德拉科。”你根本無法抑製淚水,“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早應該想到的,五年級結束的那個暑假……”
“德拉科,疼嗎?”你望向他的左臂,手指因為想要靠近而在黑暗中不斷發顫。
德拉科卻一把握住了你的手。十隻同樣顫抖的手指在互相交握中獲得了平靜。
他搖搖頭,將你重新擁入懷裡。相對於剛才而言,這個擁抱顯得安穩而溫和。
“德拉科·馬爾福三年級最大的過失,就是沒有與莫妮卡·塞爾溫共同承擔成為食死徒的痛苦。”一顆淚水滑落在你的手心裡,“妮卡,從來都不應該你向我道歉。所幸,我們還有明天。”
“或許是一個居無定所的明天。一個若有若無的明天。一個看不到明天的明天。但如果可以跟你一起度過明天,我想我麵對不可饒恕咒的時候,也不會留有遺憾了。”
“妮卡,我愛你。就算是……”德拉科的話因為你措不及防掏出一個藥劑瓶的動作而停了下來。
“彆動,德拉科!”你使他的淚水滑落到小小的藥劑瓶裡,謹慎地封好瓶口,“好了!”
“德拉科,你又害羞了?”你將藥劑瓶放回口袋裡,看著德拉科同月光般蒼白的臉上生出了不同的色彩,不等他開口反駁,就說道:“我也愛你。”
“這是一個永遠的事情。就算明天之後是死亡,但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甘之如飴。”
不可饒恕咒能帶走的,永遠都是軀體,殺不死的是永存世間、亙古流傳的愛、希望與勇氣。
“你是想要熬製什麼魔藥?”冷靜下來後的你們並肩坐在一個鋪著厚毯子的木箱上。
你枕在他肩膀上回答道:“疊影劑。服用下去的人會因為重影而無法精準擊中對方。”
“是他……也就是那個神秘人,他讓你做的嗎?”德拉科問你,“給霍格沃茨的人喝下去?”
“不。”你握著他的手,看向他,眼中充滿了堅定,“這是我為他,還有其他食死徒準備的。”
“妮卡,你知道這樣會冒多大的風險嗎?我親眼見過,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可怕了。”德拉科灰藍色的眸子裡逐漸泛出憂慮與恐懼。
“德拉科,我知道。他如果想殺死我們,就像熬製一瓶複方湯劑那樣簡單。我也想過為他辦事,去換的我父親的下落,去換的塞爾溫家族的平安。可是,我發現自己沒辦法接受被人擺布、陷害他人的人生。如果他是罪惡的起源,我們為什麼不去連根拔起罪惡?就算是微乎其微的力量,我們也得去試一試。赫敏說得對,如果沒有人敢踏出這一步,就永遠不會有人去反抗他……”
“十年前,他曾經因為哈利而被打敗過。誰會知道將來他會不會再次被哈利打敗?”你望向德拉科,儘可能擠出一個笑容,“德拉科,你如果為了馬爾福家族,我不會覺得你做錯了。”
“妮卡,我也不會乾涉你的任何選擇。”他對你報以了一個微笑,“但你的身後隨時都有我,但凡你需要。”
“好。”你剛想倒回他懷裡,就像三年級時那樣,卻被這個小氣鬼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