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有個事情我得問你。”他突然問道。
“什麼?”你疑惑道。
“那個隆巴頓,是不是向你表白了!”他盯著你的眼睛,“還有,你以後能不能彆這樣喊那個波特,什麼時候你們變得這麼親密了?”
“沒有!”你舉起一隻手以證明自己和格蘭芬多的清白,“真的沒有!倒是你,德拉科,你是不是和格林格拉斯家的女孩訂婚了!”
“那是我父親的想法!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他朝故意偏過頭的你解釋著,聲音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著急,“為此我和父親大概一周多都沒有說話,還被罰了禁閉!”
“逗你的,德拉科。”你轉身勾住他的腦袋,“我也不會允許馬爾福家族的戒指戴在除了我以外的人手上。”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想法的?”德拉科笑了,他久違的得意的笑。
“三年級以來,我就這麼想了。”你揉了揉他淡金色的腦袋,“或許更早。”
“亂了!”他也開始反手撓你癢癢,很快這個角落就不容納兩個恢複本性的幼稚鬼繼續待下去了。
直到德拉科的後背偶然撞上了消失櫃,你們方才積攢的笑意被冰冷的現實逐漸碾碎,直到恢複原先的理智與清醒。
“我們不應該在這裡逗留了。”你對德拉科說道,“按照計劃的話,他們明天就會進入霍格沃茨。而他們指使你幾次毒害的對象,都是鄧布利多。”
“你要去。”德拉科使用了肯定句。
“我要去。”你重複了這句話。
“我陪你。”
意料之外地停頓了幾秒,你將藥劑瓶和記錄有疊影劑製作方法的筆記本都遞給他:“不,德拉科,你現在有其他的事情了。如果沒有結果的話,明天我們在這裡再見。”
你勉強擠出一個笑。
“好。”
德拉科,但願我們在這裡相見的時候,但願我們在離開霍格沃茨的時候,這裡可以少一個巫師的離世,即便是一個。
在奔跑時,你想到斯內普教授對你的囑咐,鄧布利多已經離開。
說不定他會回來。
在明日到來前的幾個時辰裡,你妄想著奇跡的發生。
可是生活隻有往常。
次日天空陰沉得仿佛還是在黑夜。烏雲在窗外不斷地聚攏、散開,最終被風肆意擺布,鑲嵌在淡咖啡色的天空裡,暗淡無光的霍格沃茨,靜悄悄的有求必應室,一場暴風雨前鮮為人知的前奏。
你走進有求必應室,暗中朝著德拉科搖了搖頭。另外還有食死徒盯著你們,像是互相確認著彼此的身份。他們大多來自斯萊特林,純血居多,一時間你不知道是羞愧還是憤恨。
有錯的從來不是斯萊特林的身份,而是斯萊特林裡那些軟弱的、自私的、貪婪的人。
而你卻也是其中的一員。在負罪感的層層包裹下,你感受到黑暗中的一隻手。
冰涼的指尖輕輕地觸碰到了你的手背,修長的手指握著一瓶藥劑,將它放入你的掌心。是德拉科的手。
梅林在上,功夫不負有心人。總還有一件幸運的事。
在寬大的校袍遮掩下,他的手與你的短暫交握。
漫長的等待中,你回想起與赫敏的偶然相遇。她說哈利出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問你有沒有看見。你隻能搖頭說沒有。但願哈利會和鄧布利多在一起。而同樣沒有蹤跡的,還有斯內普教授。自從上次的見麵後,你很少再見到他。冥冥之中,你似乎料想到今天他也會參與其中。
終於,消失櫃深處傳來了一陣如鼠蟲般逃竄的窸窣聲響,緊接著它驟然訇開,幾個身著黑色長袍、帶有麵具的食死徒已然站在了你們身前。隻有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與芬裡爾·格雷伯克,一個狼人,直接露出了他們醜陋的且陰笑著的臉。
“德拉科。”貝拉特裡克斯深凹進去的臉頰在上一秒的笑容滿麵中,瞬間轉為陰沉狠毒的神情,她用自己彎曲的魔杖指了指後退了幾步的德拉科。更準確的說,是逼著德拉科走向天文塔。
侯在旋轉樓梯下麵時,你隱約聽到德拉科與鄧布利多的交談。直到你聽見那句“德拉科,你不會殺人的”後,天文塔頂樓久久的沉默。
然而這許久的沉默顯然激怒了貝拉特裡克斯和其他躁動不安的食死徒。你跟隨著他們湧上頂樓,看著似乎身負重傷的鄧布利多,看著被逼迫使用奪命咒的德拉科,看著緩緩而至的斯內普教授,甚至,你在無意間,望見了隱藏在樓道間一雙綠色的格蘭芬多的眼睛。
而你卻隻能看著。無動於衷地冷眼旁觀著,被迫“欣賞”著此處每一個人不同的痛苦與絕望,在眼下暗無天日的時光中殘忍地煎熬著。
有時候,冷眼旁觀比身處其中還要無望。你感受到自己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了皮肉之中,你試圖用疼痛喚醒理性,阻止身體去做出任何無謂的舉動。
鄧布利多在臨終前,將殘存不多的目光給了你匆匆一瞥。他是平靜地離開的。甚至在你與他的眼神交彙時,你讀出了鼓勵與期許。
你永遠不會忘記那個說起你父親時,老人和藹的語氣“如果你也遇到了難以抉擇的時候,我相信你,莫妮卡,你會和你父親一樣,都秉持著善良的本真”。
在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暗處藏躲著的哈利的目光,都驚詫地聚焦在斯內普教授身上時。在貝拉特裡克斯已經開始瘋狂的歡呼,發射黑魔標記時,他卻沒有注視任何人。
他同他的背影一樣沉默。
教授,這真的是您的選擇嗎?
如果你有機會的話,真想親口問一問他。
不過,這些問題在此刻已經不再重要了。貝拉特裡克斯報複性地摧毀著霍格沃茨的各個角落,她像個永不知足的瘋子,試圖將霍格沃茨裡一切美好的事物通通毀滅。
跟隨在眾多食死徒身後,你們穿梭在密林裡,霍格沃茨在身後越來越遠。黑暗的樹影斑駁著、搖曳著,頻繁切換為數不多的光影,鄧布利多墜落時的一刹、斯內普教授冷漠的揮臂、德拉科下意識的後退、哈利失望的眼神……在你眼前一幀幀地重複放映。
直到你在寒風中尋找到震撼後失而複得的理智時,你始終沒有回頭再看霍格沃茨一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