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闊綽,她手底下的人也都引以為豪,陪房丁二得了話兒,去辦事兒的時候那叫一個腳下生風、喜氣洋洋。
金兒銀兒更是合不攏嘴。
對比他們,尹明毓還算克製,也就是春風滿麵,而已。
“娘子,咱們接下來去哪兒?”銀兒喜滋滋地問,“回府嗎?”
“先去仁心醫館。”
金兒立時收起喜色,擔憂地問:“娘子可是身子有不適?”
銀兒也緊張地看著她。
尹明毓笑道:“並無不適,隻是既然出來,便順道去瞧瞧。”
哪有人順道去醫館瞧的,兩婢還是不放心,但瞧她神色又真的不像有什麼不妥,便隻能等到醫館聽聽看。
仁心醫館是老字號,前朝末還曾經出過一位太醫,如今醫館的木老大夫便是老太醫之子,醫術精湛,常年給尹家人看診。
木老大夫自然認得尹明毓,見到她時還有幾分詫異,隨即老道有禮地問好:“謝少夫人,可是來看診?”
他說著,抬手請尹明毓去專為貴客準備的客間,又讓醫童去沏茶。
尹明毓隨他走,隨口解釋:“先前一直是木老大夫看診,正好順路,便過來讓老大夫為我把把脈。”
木老大夫心頭有些許猜測,請她落座,又讓她將手腕擱在脈枕上。
尹明毓照做。
客間內鴉雀無聲,老大夫麵容嚴肅地仔細把脈。
金兒和銀兒緊緊盯著他的臉,不放過一絲神色變化,老大夫若是稍稍皺眉,兩人的呼吸都要一緊。
尹明毓瞧兩人緊張的模樣頗好笑,不過沒說什麼,左右稍後便知道了,她身體確實沒有問題。
又過了一會兒,醫童端茶進來,稍稍打斷了金兒銀兒的緊張情緒,木老大夫也收起了手。
“謝少夫人的氣血虛症比前一次老夫診脈,有所好轉,無需用藥,依舊以食補便可。”
隻要診脈,總能說出一些小問題,但年輕、保養得當、養尊處優……身體自然是比較強健的。
尹明毓含笑看了兩個婢女一眼,而後問老大夫:“不知可能診出,我是否有孕?”
她前幾日剛來過月事,是以金兒和銀兒皆有些奇怪。
而假若懷孕,即便月份小,有些醫術精湛、經驗豐富的老大夫其實也能摸出一二來,隻是他們通常不會說得太肯定。
此時木老大夫便是,一聽她這般問,沉吟須臾,委婉地告訴她“沒有身孕”這個事實,但是她身體沒有問題,很快便會有。
尹明毓當然知道可能微乎其微,不過是保險起見,且她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懷孕,而是避孕。
“木老大夫,我新嫁,事情頗多,暫時無心生育,可有些不傷身體的法子……”
隻有婦人來問生育的法子,甚少有人問醫避孕的,木老大夫麵露驚訝,斟酌道:“自是有些藥效果顯著,但謝少夫人需得思量清楚,是藥三分毒,食多難免傷身,且日後極有可能影響子嗣。”
“亦有傷身微乎之法,隻是效果定然會差一些。”
木老大夫頓了頓,隱晦道:“其實此一類事,主要在於郎君,若是少夫人與謝郎君有共識,損傷便可降至最低……”
尹明毓微微挑眉,了然,請他詳說,令金兒提筆全都記錄下來。
木老大夫便從效果好的避孕方子開始說,一直說到一些醫書記載中可能於懷孕不利的食材,尹明毓連每種法子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全都要一一問清楚。
金兒寫得手累,還能與銀兒換換,頭發胡須皆花白的老大夫說得口乾舌燥,尹明毓隻能親手為他倒幾杯茶。
足足兩刻鐘,木老大夫才停下,仔細想了又想,無奈地搖頭道:“謝少夫人,老夫才疏學淺,再無可言。”
尹明毓看向桌案上鋪滿的紙張,誇讚道:“您絕非才疏學淺,切莫過謙。”
這些方子,有兩份木大夫聲稱是他祖上傳襲下來的,尹明毓給了一份極厚重的診金,告知她不會外傳。
木大夫不以為意地搖頭,“倒也不是什麼緊要的方子,隻要少夫人不借此傷人便可。”
尹明毓笑,“自然不會。”
而大夫為病人看診,並不會宣揚病人隱私,尤其是尹明毓這般身份不尋常的,更會慎重。但尹明毓還是提醒了一句,得到木老大夫的保證,方才帶人離開醫館。
她們今日在外逗留有些久,時辰不早,便直接打道回府。
另一邊,謝家——
胭脂就算心裡有些算計,卻不能直衝衝地跑到謝老夫人麵前去狀告繼夫人如何如何,是以便教膳房為謝策做了一根糖葫蘆送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