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氣惱(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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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明杏也匆匆回了梅苑。

顧知晴將貴女送走後,就回了梅苑。她精神一直緊繃著,這會兒還沒緩過來,正靠在榻上歇息,一個小丫鬟跪在她身側,正在給她捏腿。

瞧見明杏回來了,她對身側的丫鬟擺了擺手,“退下吧,彆按了。”

彆看她年齡不大,卻極有主意,丫鬟小廝在她跟前向來聽話,聞言,連忙退了下去。

明杏一進來就乖覺地跪在了她腳邊。

顧知晴不輕不重地瞥了她一眼,“起來回話,剛剛我怎麼聽丫鬟說府裡請了大夫,大哥不會是把人折騰成重傷了吧?”

她顯然樂見其成,唇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明杏伏在地上,沒敢起來,腦袋埋得更深了,訥訥道:“大少爺那兒和摘星閣都喊了大夫,鐘姑娘不像受傷的樣子。”

“你都打聽到了什麼?”

明杏如實道:“奴婢之前怕引人懷疑,沒敢靠近前院,隻盯著摘星閣,約摸酉時,鐘姑娘才回來,她發絲整齊,步伐平穩,不像出事的樣子,奴婢覺得不妥,才去前院打聽了一下,這才得知,大少爺早就暈厥了過去,許是沒能得手。”

她越說聲音越小,腦袋也不敢抬。

顧知晴不悅道:“真是廢物,到嘴的鴨子,都能讓她跑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難怪文不成武不就!”

明杏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等她罵完,才勸道:“姑娘息怒,鐘姑娘是在咱們這兒中的毒,又是咱們想法將她引到的假山處,她如今肯定會懷疑您,接下來咱們要怎麼做?”

若顧霖已經成事,顧知晴自然不屑再與鐘璃虛與委蛇,如今卻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她忖度了片刻,起身站了起來,“你讓人去看看藏在假山裡的禮盒還在不在,隨後陪我去一趟摘星閣。”

明杏恭敬應了下來,小廝很快就抱著禮盒跑了回來,裡麵是一支鏤空蝴蝶步搖,談不上貴重,勝在雕工精湛,蝴蝶也異常精致。

須臾,主仆二人就到了摘星閣。

摘星閣內,燈火通明,承兒才剛剛醒來,小家夥下床後,就噠噠噠跑到了鐘璃跟前,一頭紮進姐姐懷裡,脆生生喊她,“姐姐!”

喊完,拿白嫩嫩的小臉蹭了蹭她的。儼然已忘了,因姐姐不在,自己一個人生悶氣的事。

鐘璃含笑將小家夥攬到了懷中,“正想去喊你呢,天都黑了,再睡下去,快成小豬了。”

承兒笑得眉眼彎彎的,小手按了按鼻子,“辰哥兒小豬。”

他當即哼哼了幾聲,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天真,“姐姐,像不像?”

四歲的他就是這般天真可愛,上一世一直長到九歲依然如此,鐘璃心酸得厲害,她仰頭眨了眨眼眸,沒讓淚珠兒滾落下來,配合道:“像!”

就在這時,守門的小丫頭,走進來通報,“姑娘,三姑娘過來了,說要見您一麵。

秋月輕哼了一聲,嘀咕道:“真是個沒臉沒皮的,做了這種事,竟還敢登門。”

鐘璃臉上的笑也收了起來,她捂住了承兒的耳朵,才道:“告訴她,我有些累,已經歇下了。”

顧知晴在門口候了片刻,誰料等來的卻是閉門羹。

顧知晴臉色難看,杏眸裡閃過不快,她也沒再糾纏,帶著明杏離開了摘星閣。

走出摘星閣後,明杏才道:“老遠就聽到了那小傻子的笑聲,說什麼已歇下,分明是不想見您,當真是給臉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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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鐘璃一早就爬了起來,帶著兩個丫鬟去了老太太的住處,近來老太太的身體每況愈下,鐘璃多少有些擔心她,時常去她跟前侍疾。

顧霖和顧知晴膽敢暗害她,其實也跟老太太身子骨不好有關,她已是六十歲高齡,以往還會過問一下府裡的事,前段時日大病一場後,她把府裡的一切庶務都交給了二夫人,如今掌家的是顧知晴的母親。

鐘璃過來時,老太太已經醒了,她兩鬢發白,瞧著很是和藹,此刻正靠在榻上,讓李嬤嬤伺候著穿衣。

得丫鬟通報後,鐘璃就帶著兩個丫鬟走了進來,一瞧見她,老太太眼底就帶了笑,隨即板起臉,道:“你這丫頭,不是說了祖母身體無礙,不必日日過來,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也不多睡會兒,怎地又跑來了?”

“我睡得早,這才起得早,反正也睡不著,過來陪祖母說說話嘛,祖母勿怪。”

老太太哪是怪她,不過是心疼她。

鐘璃接過嬤嬤手中的外衫,親自伺候老太太穿衣。

想到幾個月後,她老人家同樣纏綿病榻,鐘璃心中一陣酸澀,上一世,她沒有與顧霖等人魚死網破,一是鬥不過,另一方麵其實是顧慮太多。

若知曉顧霖對她做了什麼,老太太隻怕能活生生氣死,鐘璃四歲時,就隨著母親來了鎮北侯府,老太太稀罕她,一直拿她當親孫女在疼,鐘璃也希望她能平安喜樂地走完最後幾年。

鐘璃這邊剛為老太太梳好發,就見丫鬟進來通報,說三爺來了,正在外候著。

裴邢的母親小邢氏比老太太足足小九歲,兩人的母親走得又早,小邢氏可以說是老太太一手帶大的,兩姐妹感情十分深厚,小邢氏去世後,老太太險些哭瞎眼睛,好在後來,將裴邢養在了膝下,才聊以慰藉。

她真真是將裴邢當眼珠子疼著,也就蕭盛能與他相提並論,聽說裴邢來了,她精神都不由一振,“快讓他進來。”

鐘璃心中不由一跳,她以往很怵裴邢,他每次過來時,她總會尋個借口避開,此刻不過猶豫了一下,就瞧見裴邢走了進來。

他一襲火紅色錦衣,長發拿綢帶隨意綁著,身姿修長,挺拔中又透著慵懶,其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張臉,俊美到有些妖冶。

鐘璃四歲那年,第一次瞧見他時,他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少年郎,當時她就險些看呆,如今成年後,他依然說不出的俊美,薄唇微勾的模樣,活似個妖孽。

察覺到男人的目光掃了過來,她心中一慌,連忙垂下眼睫,行了一禮,“三、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