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興並未踏入後院,隻是將一張紙條塞給了秋月,留下一句交給你主子,便離開了。
紙條上龍飛鳳舞寫著“過來”兩個字。一瞧就是裴邢的字,他筆鋒鋒利,字跡很是大氣,有種氣勢如虹之感。
鐘璃忍不住多瞄了兩眼,才收起紙條,她惴惴不安地去了他的住處,幽風堂在最西北角,因他喜靜,沒人敢往他那兒跑,鐘璃進去時,很幸運地沒有遇見小廝丫鬟。
院內一如既往的安靜,人也少得可憐,太陽從東南方傾斜而下,暖色的光芒將小院籠罩了起來,顯得靜謐又溫暖,唯有枝頭上的梅花在快活地舒展著筋骨,一支支嬌豔至極。
鐘璃進來時,秦興恰好守在外麵,“鐘姑娘直接進去吧,主子在裡間。”
鐘璃道了聲謝,緩步走了進去。
裴邢的房間很是冷清,擺件也極少,看著相當低調,唯有牆上一幅幅前朝真跡,能瞧出主子的不凡。
鐘璃雖喜畫,卻不敢多瞧,她低垂著眼睫,忐忑不安地走入了室內,進來後,才抬頭,她一眼就瞧見了裴邢。
他斜靠在榻上,衣襟微微敞開著,露出一截兒雪白的中衣,他坐姿懶散,略蹙的眉,暴露了他的不愉。
裴邢剛從宮裡回來,他這次辦案還算順利,但每次入宮,他的心情都會異常糟糕,瞧完老太太回來後,也沒能緩解。
他本想去騎馬,拉開衣櫃找騎裝時,一件海棠色衣裙卻映入了他眼簾。
他此次離京,直到辦完案才暴露身份,走前參加了當地官員的餞彆宴,席間曾有女子獻舞,當時,那些少女便穿著這些衣裙。
他不過多掃了一眼,夜晚便有人將少女獻了上來,秦興清楚他素來不會碰這些人,便將人趕走了,誰料,他竟是悄悄買下了這衣衫。
不可否認,瞧見這衣服的那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的,確實是鐘璃穿上這件衣裙的畫麵。
她衣著向來素淨,始終一身白衣,雖仙姿玉貌,瞧久了難免單調,最近幾年,他好像從不曾瞧見她穿過這等鮮豔的顏色。
鐘璃衝他屈膝行了一禮,喚了聲三叔,才道:“前段時日,謝三叔贈藥。”
裴邢本斜靠在榻上,瞧見她,才懶洋洋掀開了眼皮,果不其然,少女依舊一身白衣,他隻掃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指了一下衣櫃內的衣裙,“換上。”
鐘璃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衣櫃,櫃子裡僅有一件女子的衣服,是一件花紋繁複的紅裙,鐘璃死死盯著這件紅衣,唇咬了又咬,站著沒有動。
驚愕過後,她眸中不自覺溢上一絲悲哀,一時沒猜到,他為何要如此。難道是上次覺得她不夠聽話,才想以此讓她長個記性?
鐘璃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閃過種種思緒。
見她遲遲沒穿,裴邢不耐地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