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邢斜睨了他一眼,道:“不然呢?老太太不要麵子的啊。”
這是打算做戲做全套。
秦興道:“那鐘姑娘呢?”
“你倒是操心,她沒腿不成?”
他語氣談不上和善,秦興摸了摸鼻尖,沒敢再問。
*
鐘璃換好衣服時,已是一刻鐘後,她又等了一刻鐘,見裴邢沒有歸來,她才帶著秋月離開,怕白天會撞見旁人,她暫且將衣服留在了裴邢那兒。
兩人穿過長廊時,遠遠就瞧見了顧霖。
他緩步走了過來,目光中滿是惡意,鐘璃腳步微頓,手指不自覺拂過香囊裡的藥包。
這十來日顧霖都不曾見過她。
那日裴邢威脅過他後,他就讓小廝調查過鐘璃,事實證明,她與裴邢根本沒怎麼接觸過,唯一一次單獨說話,是裴邢離開的前一日,他們倆一前一後從養心堂出來,可惜丫鬟小廝離得有些遠,隻瞧見了他們的身影,沒聽到他們具體說了什麼。
因為被裴邢威脅過,顧霖不敢再借著請安騷擾鐘璃,最近便沒見她,今日得知她出了小院,顧霖才過來堵她來了。
“小賤人!倒是幸運,那日竟逃過一劫,是不是去了蕭盛房中?怎麼樣,被人X的滋味是不是很爽?”
他說著,就伸出了手,想捏住她的脖頸,將她按在木柱上,狠狠羞辱一番。
秋月氣得手都是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鐘璃眉眼不動,手觸碰到了香囊,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卻突然從暗處飛了出來。
她輕功了得,足尖輕點數下,就來到了顧霖身前,手中的劍,直接對準了顧霖的脖頸,“滾。”
顧霖僵住了身體。
少女一襲黑衣,雖是女子,眸中卻帶著殺氣,一瞧身份就不簡單。
顧霖反應過來後,往後閃了一下,佯裝要離開,下一刻就來到了少女身後,一腳踹向她的後背。
鐘璃脫口而出道:“小心!”
然而不等她提出警告,少女已經有所察覺,她腳尖點地,身體在空中翻了個身,一腳踹飛了顧霖,手中的劍,再次指向他的脖頸,一條血線,順著他的脖頸流了出來。
她眉眼不動,冷冷啟唇,“不想死,就滾。”
這次的警告有力度多了,怕她真下殺手,顧霖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他狠狠瞪了鐘璃一眼,才離開,許是覺得丟人,他臉色相當陰沉。
鐘璃沒理他,朝少女略微一福身,“謝姑娘出手相助。”
少女隻略一點頭,下一刻,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沒再給鐘璃開口的機會。
鐘璃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
秋月忍不住湊近鐘璃小聲道:“是三爺的人嗎?”
上一世鐘璃遇險時,從來不曾有人護著她,這一世,唯一的變化,就是找了裴邢,鐘璃覺得應該是,她自嘲一笑,低聲道:“先回去吧。”
她們才剛走出幾步,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璃妹妹!”
男人一襲白衣,腰間束著淺藍色腰封,他身姿筆挺,正是蕭盛。他快步走了過來,腳步略顯局促,“你沒事吧?我聽說……”
他一直讓人盯著顧霖,得知他堵住鐘璃後,他才匆匆趕了過來。
鐘璃搖搖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我沒事,表哥不必掛念,專心備考即可,承兒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便轉身離開了。
秋月和蕭盛都察覺到了她的疏離,蕭盛眸中暗沉,秋月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驚訝,她並沒多問,隻當姑娘是想與他保持距離。
回到摘星閣,鐘璃才對秋月道:“你明日出府一趟,再去買幾味藥草,切記,每個店鋪隻準買兩樣,記得喬裝打扮一下,彆讓店鋪的人認出你。”
藥草不比旁的,一下買多了,難免會惹人懷疑,每隔幾日,鐘璃才讓秋月出府一次,明日她若能買齊藥草,她就可以嘗試製毒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是時候讓顧霖一點點嘗到苦果了。
秋月下午才回來,其中有一味藥草十分難尋,她跑了好幾個藥鋪才尋到,除了藥草,她還置辦了一些年貨。其實年貨前兩日已經置辦好了,買這些不過是為了作掩護。
鐘璃拿到藥草時,心下微微一鬆,明日是大年三十,到時所有人會聚在一起用年夜飯,是給顧霖下藥的最好時機。
她隻需今日將毒製好,鐘璃選的這一種毒,有一個好處,那便是中毒後不會立馬毒發,需要等七日,毒性一旦發作,症狀跟花柳病一樣,會讓人誤以為得了花柳病,沒人會往中毒上聯想。
這種毒的方子是她上一世花重金買下的,據說是從西域傳來的,因為罕見,幾乎沒幾個人知曉這種毒的存在,她重金買下藥方後,也曾懷疑過它的真假,直到,她對顧霖出手。
這一世,她可以提前一年,對他下手。
她將承兒哄睡後,才回房製毒,因為睡得晚,第二日給老太太請安時,險些沒能起來。
時間一寸寸流逝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時分。鐘璃給承兒穿好披風,才牽住他的小手,往養心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