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箏再度躺回去,抓著手機無力望天。
帖子還在不停刷新,回什麼的都有,有質疑樓主的,有說她不夠格的,大部分都磕的嗷嗷叫。
童然打來電話,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陣,而後攛掇著說:“姐妹,一不做二不休,拿下周會長。”
“拿下什麼啊?”紀箏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掰手指數了數:“你又不是不知道實情,我跟周司惟,一共都沒說過……嗯十句話。這帖子的荒唐程度就好比說可口可樂跟老乾媽出了聯名口味。”
“也不是沒有可能啊,”童然摸摸下巴:“麻辣味的可樂,聽上去還不錯。”
“一邊去。”
童然又笑兩聲:“姐妹,我說真的,周司惟這麼個大帥哥,不跟他談個戀愛簡直是人生遺憾啊,你以後回想起大學生涯絕對會後悔自己沒有泡他。”
紀箏調侃她:“那你自己怎麼不上?”
“咱們這不是配不上嗎,否則我怎麼也要把會長搞到手睡了。”
“穿條褲子吧你……”
沒扯兩句,紀辰上樓來敲門要她下去。
紀箏掛了電話,門外探進個腦袋:“姐,媽讓你換件衣服,下午和木姨還有清川哥一起看話劇。”
“我不想去。”紀箏拉下臉。
“我也不想去,”紀辰學她也垮著臉:“我本來還約了同學去學習呢。”
“初一有什麼要學的,”她瞥弟弟一眼:“還不抓緊玩,到了高中就沒時間玩了。”
“有姐姐這麼教弟弟的嗎?”
“我不就是嗎?”
說是這麼說,紀箏還是乖乖地拉開衣櫃,換上一身淺綠色毛衣半身裙套裝,白色粗線從袖子一半開始交織纏繞直到裙角,鮮活軟糯。
她又外套一件圓領粗呢大衣,跟在葉梅身後上了車。
一下午歌劇聽得人百無聊賴,葉梅一向最喜歡林清川,覺得他既懂事又穩重,加上林母三人,在咖啡廳聊天還要時不時把話題扯到紀箏身上。
紀箏不得不掛上笑臉,陪著兩位聊天。
低頭按著手機偷偷給童然發信息:【然然,我明天就回寢室。】
童然很快回複:【我也明天回,我爸媽都不在家我一個人還不如在學校好玩。】
童然的父母做的是外貿出口生意,經常滿世界飛不在家,紀箏很羨慕她自由自在。
合上手機,抬頭就看到葉梅不悅的神色對著她:“紀箏,怎麼又在玩手機,木姨在和你說話呢。”
“回個信息,”紀箏彎彎眼:“木姨您說什麼?”
“小孩子愛玩沒什麼的,你也彆對小箏太嚴格了,”林母笑眯眯說:“小箏,畢業了以後打算做什麼呀?”
“還沒想好,木姨,我才大二。”
“阿姨就是問問,你讀的英語專業,畢業後不如直接到小川公司做公關怎麼樣?”
紀箏懵了一下看向林清川,他淡淡笑著,手撚咖啡柄,顯然並沒有插話的打算。
葉梅優雅地笑,接過話:“她還小,我想讓她之後繼續讀研讀博和我一樣去大學任教。”
紀箏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林母長輩模樣拍了拍她的手,揭過這個話題。
晚上兩家人一起吃飯,紀箏爸爸紀城譽和林父都推了應酬過來,一時間包廂裡暖意融融,飄著熱酒香與優雅花香,與外頭天寒地凍的冬景全然不同。
紀箏捧著一盅桃膠銀耳湯喝,烘焙一樣的熱風熏蒸得她腦子發懵,完全聽不進去大人們的聊天,仿佛一塊正在烤箱中無法呼吸的小蛋糕。
她放下杯子,果斷起身。
葉梅注意到:“你去哪?”
“洗手間。”
到洗手間,紀箏才發現自己悲劇了。
她出門帶的衛生巾不多,一下午又頻頻往洗手間跑,導致包中此刻空空如也,一個不剩。
出去洗了洗手,她隔著玻璃望了眼外麵霓虹漫天的夜晚,冬日的天幕總有種遼闊無邊的靜,看著就仿佛能感知一種到讓人清醒的冷意。
紀箏慢慢擦乾淨手,給葉梅發了個信息,說自己去買個衛生巾。
其實可以找服務員要的,但她想出去走一走。
零下的氣溫,紀箏走出去,輕輕嗬氣,一小團白霧在空氣中凝結一瞬,又迅速消散。
陰天,沒有月亮,星子也少,零星的幾乎看不見。
紀箏把手機靜音,走出一小段路,路邊藍色門頭,便利店燈火透亮,窗明幾淨。
她前腳剛踏上台階,後腳手邊感受到一滴濕意。
兩滴,三滴,逐漸成線。
紀箏瞠目結舌的回頭,雨絲從漆黑夜幕中落下,折射著五彩的虹燈急劇變大。
……
紀箏默默無語,轉身走進便利店拿了個籃子去衛生用品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