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惟眉眼一動,輕皺著看向她。
少女大眼睛茫然地眨著,纖白的手無措地在空氣中,身體僵直著,動也不敢動。
她紮著高高的馬尾,脖頸肌膚在黑暗中更顯得白皙如雪。
她被人抱在懷裡的畫麵,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闖進周司惟腦海中。
清晰的與麵前景象重疊。
他指尖的骨節慢慢泛起白色。
紀箏良久沒聽到聲音,猶豫著又喊了一聲:“周司惟?”
下一秒,青年冷冽的氣息靠近,夾雜著星點酒氣,她一直落空的手被溫熱有力的掌心握住,不上不下懸空跳動的心臟瞬間落回安全地帶。
周司惟的聲音很淡,卻莫名的柔和,像在安慰:“我在。”
紀箏一愣,即使看不見,視線也順著向自己手的地方落。
他蒼勁的關節凸起抵在她手背上,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掌心軟肉。
紀箏莫名想縮回手,卻被他握著不能動彈。
熱度一寸寸順著手攀升到耳後肌膚,她不自然地眨了下眼,舔舔乾澀的唇,訥訥哦了一聲。
很快,一樓有員工搬來了發電機,整個餐廳又遙遙亮起。
周司惟也順勢鬆開了她的手。
光線大亮,紀箏手僵著不動,抬頭去看周司惟的神情。
他仍然是一副平淡的神色,隻是唇色相較以往有些紅,聯想到剛才嗅到的酒氣,紀箏忍不住問:“你喝酒了?”
“嗯。”
周司惟語氣淡淡,單手抄兜,繞過她往前走,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溫柔語氣不存在一樣,隨著亮起的燈一同消弭。
紀箏默默的搓了下自己的手,抬腳跟在他後麵。
快走到包間門口時,周司惟推開對麵的門走了進去,紀箏也撞上正在找她的林清川。
“小箏,”林清川鬆了口氣,他記得她有夜盲:“沒事吧。”
“沒事,”紀箏收回目光,搖搖頭,看向林清川身後,包間裡一片狼藉,幾個服務生在道歉清理,那些老板罵罵咧咧著往外走。
林清川揉揉額頭:“吃不成了,走吧,換家店咱倆吃。”
紀箏點點頭,偏了下身子,方便裡麵收拾的服務員出來。
對麵包間同時開門,周司惟和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一同出來,林清川怔了下,掛上笑臉:“付總?”
“林總?”那男人頗為儒雅,很快伸出手:“好久不見。”
“沒想到您也在這裡。”林清川道,目光掃過周司惟,眸光一閃。
“談個合作。”那被稱作付總的人笑了下,收回手。
眼見著林清川又和彆人寒暄起來,紀箏難得的升起了一絲疲倦的厭煩。
以及,又渴又餓。
她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
那位付總說了幾句之後,含笑的目光轉向她,好奇道:“這是——林總的女朋友?”
林清川還沒來得及開口,紀箏率先啟唇,略啞著聲音:“您誤會了。”
她儘量扯出禮貌的笑:“家父是鼎成企業紀城譽,和林伯伯是好友。”
林清川笑容一僵。
周司惟指尖幾不可察的一動,眼皮微抬。
“喔喔,”付總恍然大悟:“我認識你父親。”
說完,他轉回去繼續和林清川攀談。
紀箏等了一會兒,見二人興致越來越高,心頭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林清川轉過頭來,用歉疚的目光看著她:“小箏,我有些事,你自己打車回去可以嗎?”
“……”
她已經累極了,隨口“哦”了聲,禮貌頷首和付總一笑,拎著包轉身就走。
周司惟淡淡斂著的眼尾微抬,跟隨那身影兩秒,隨後出聲:“付先生,我也還有些事,先行告辭。”
付總回身,手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和藹:“去吧,合同稍後會寄到你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