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寶玉疑道:“什麼?”
“絳珠下凡是為還淚,即便是真的還淚與你,也未見得能成功返回天界。”
“這是為何。”
卻聽司命星君歎了氣道:“她這一生太過孤苦,所求不多,卻均未得。在天界之時,她隻是一株仙草,自覺無父無母,無人照管,亦不知‘情’之一字為何物,所以得你澆灌,便以之為天大之恩,竟要下凡以淚還恩。”
“所以,她是?”
“她剛剛化成人形,修為不夠,心性亦未成,因為孤苦太過,所以生了執念之心,如今以一縷香魂困於凡間,不得回天。”
甄寶玉原本看著黛玉的一生,心中便覺酸痛難忍,如今知道她的結局,便更加揪心,忙問道:“可有解決之法?”
“這個解決之法嘛,其實...”這樣說著,又見他搖了搖頭,說道:“還是算了,絳珠於你也不過是一株仙草罷了,你在百花宮中灌溉的花草數不勝數,為了她,不值得。”而後便要出門而去。
甄寶玉見他如此,連忙伸手攔下他,問道:“究竟是有何方法,還望星君明白告知。”
“這……”司命星君歎了歎氣,說道:“絳珠由你澆灌而化成人形,身上亦有你的一絲氣息,若是你願再次下凡,帶著她的魂魄回到你們幼時,了了絳珠的塵緣,或許可以有機會讓她重回天庭。”
“這有何難,不過是再次下凡罷了。”
“但若是此行不成,隻怕不光是絳珠,便是連你也不得再回天界了。你再想想罷。”
甄寶玉聽得此言隻愣了一瞬,便說道:“我可以,她所求不多,不過是想要家人圓滿罷了,讓她圓滿又有何難。”
司命星君挑眉,說道:“不再考量考量?若是不成,斷送的便是你的仙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為了一株仙草,值得嗎?”
“我不知值得還是不值得,但我知道,剛剛隻是這樣瞧著她的遭遇,便覺心痛得很,若是任由她這般漂泊人間,我心難安。”
“既如此,我也不勸你了,我給你一個葫蘆,你去靈河裡盛一些水進去,隻喝一滴,便可保凡人之軀百毒不侵、亦可作強身之用,但每喝一次,隻能保證一年無虞。我會將它存於你身體之中,待用時將它取出便可。”
甄寶玉聽後,忙問:“你的意思,我在凡間仍可使用法術?”
隻卻聽司命星君冷哼道:“你倒是想得好,自然不能用,隻是我在你身上施了些法術,讓你可以自由取用靈水罷了。不然,你就這麼下凡,若想完成此事,怕是難啊。”
“那就謝過星君了,待我重回天界,定然好好酬謝。”
甄寶玉剛要走,忽又想到說:“還有一事,有些疑問。”
“你說。”
“按理說,絳珠仙子下凡是為了尋我,怎麼卻與賈寶玉產生了糾葛呢?”而後又淡了淡神色道:“她在凡間對那賈寶玉生了感情,隻怕與賈寶玉廝守一生,亦是她的願望,我也要幫她達成嗎?”
“緣起於何處,自當歸於何處。若要想明白你之所問,便要知曉今日事情之根由。我心裡雖明白幾分,卻不好告知於你,還需你自己體會才好。劫數已定,隻看你自己怎麼走了。”
說罷,便將他轟了出去。甄寶玉無法,便隻好帶著這葫蘆,去過靈河邊盛了些水,而後又往百花宮走,倒女官處回稟了此事,本以為總要受到一番詢問,卻不承想,事情極其順利,隻讓他隨時可以下界曆練。
因為想著絳珠之魂,還漂泊在人間,甄寶玉雖未想明司命星君之言,仍然下凡而去,隻是卻未想到,自己回到的身軀不過一歲。
這般想著,冬卉亦走了進來,見著甄寶玉醒了,便忙名奶娘進門,說道:“哥兒醒了,給哥兒喂些奶罷。”
聽得此言,甄寶玉不由瞪大了雙眼,心中暗道:“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