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寫的是議論文,如果他看不懂的話,是不是說明她的論證鏈條是有問題的?
盛夏壓低聲音問:“張數……我的作文,讓你看不懂嗎?”
“說事就說事,不要老叫我名字。”張澍轉著筆,瞥她一眼。
盛夏:……名字取來不就是讓人叫的嗎?
想歸想,她隻是點點頭,“噢,那我的作文……”
“很牛逼。”他說。
他語氣很敷衍,剛才還有點凶,盛夏識趣,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低頭的樣子看上去很沮喪,這下反而是張澍發懵了,誇還不行了?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看不懂?”
盛夏又有了希望:“那你看懂了嗎?”
張澍被問得語塞,“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他是寫不出來,但還沒點鑒賞力嗎?
盛夏表情認真:“那你為什麼寫不明……”
張澍低頭看自己寫的評語,他隻是圖省事。
然後他把他的作文從她手底下抽出來,看到她漂亮工整的字,寫個評語都寫得這麼文采斐然?
行吧。禮尚往來。
他把“不明覺厲”幾個字劃了條杠,在後邊寫:卷麵牛畐……
後一個字還沒寫完,耳邊傳來軟綿綿的警告,“寫文明一點……”
張澍不耐煩,睨了她一眼,少女難得沒瑟瑟發抖,眼底隻寫滿堅持。
他筆一頓,把牛畐劃掉,寫:卷麵厲害,文采厲害,論證厲害,邏輯厲害,超級厲害!!
張澍:“可還滿意?”
盛夏:……
□□完付婕講解材料,果然,張澍的立意隻能算是三等立意,分高不了。
他也沒多在意,隻是拿著盛夏的卷子反複看,在琢磨著什麼,盛夏就隻能用他的卷子聽課。
一直到下課,他才把卷子還給她,然後就和侯駿岐出去了。
盧囿澤來收作文,特意看了眼盛夏的卷子,“盛夏,你的字越來越好了!”
“謝謝。”她也不知道回答什麼好。
“張澍卷子沒寫名字,”盧囿澤把張澍的作文又抽出來放桌上,“你給他寫上。”
盧囿澤還要去收其它組的卷子。
“哦好。”盛夏在姓名欄寫上:張數。
交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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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盛夏照例到水果店買了杯青瓜汁。
實際就是鮮榨黃瓜糖水,老板說,是夏日限時供應。盛夏很喜歡這清甜的味道,爽口解暑。
她與辛筱禾慢悠悠從北門往教室走。
聊作業聊考試,聊張澍。
說到那句“不明覺厲”,辛筱禾笑得抽抽,連忙捂住肚子,“他如果不那麼賤的話估計能男女通吃,其實咱班男生都很喜歡他,羨慕又崇拜那種,女生就不怎麼敢接近,但是喜歡他的女生還是很多,彆班那些女的說起他簡直了,瘋了似的。”
盛夏有點好奇:“那他怎麼沒談戀愛,為了學習嗎?”
辛筱禾眼神頓時就神秘兮兮:“什麼為學習啊,你看見他對學習有很全心全意嗎?”
盛夏搖搖頭,沒有。
和張澍同桌兩天她也發現了,張澍就是個踩點狂魔,無論早上下午還是晚修,準點到教室,偶爾遲到,絕不早到。
但據辛筱禾說,他會晚走。
他也是走讀生,但會和內宿生一塊上完第三節晚修,如果作業沒寫完,會繼續寫到學校熄燈鈴響。
“看著懶散,實際上挺自律的一個人。”辛筱禾評價。
盛夏汲著青瓜汁,點點頭,“學霸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學得那麼好的。”
辛筱禾抱著她的熱水感慨:“可比他努力的人多了去了,百分之一的天賦就是能碾壓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啊。”
“話說回來,”辛筱禾低聲,“再多女生喜歡他有什麼用,大家都知道他追陳夢瑤追了好多年啊,從初中追到現在都沒追上。”
盛夏:“為什麼呀……”
辛筱禾:“因為窮?其實也不窮,隻能說條件很一般,但對於陳夢瑤那種女的來說算窮,那個女生說是以後會做明星吧,誰要跟窮小子談戀愛啊?職高那些男的給她又是送包又是送手機的,聽說還有送車的,她又看不上那種暴發戶,陳夢瑤要追的是盧囿澤那種有錢還有涵養的公子哥……”
盛夏問:“你也認識她嗎?”
“誰,陳夢瑤?”辛筱禾還挺驚訝盛夏會搭腔,“我室友,咱班文藝委員周萱萱,之前和陳夢瑤還有張澍都是音樂社的,她和陳夢瑤關係很好,什麼都知道。”
盛夏汲著青瓜汁,不語。
關係很好的話,會把朋友的事都告訴彆人麼,奇怪的友誼。
所以說,張數突然考第一,努力賺錢,是為了要在喜歡的女生麵前爭口氣?
也挺不容易的,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但是,也不能違法犯罪啊……
“想什麼呢?”辛筱禾見她出神,打趣道,“你不會是看上張澍了吧?”
盛夏連忙搖頭,轉移話題道:“我隻是在想,我是不是也應該多上一節晚修再回去……”
雖然她回家也會挑燈夜戰,但效率總不如在教室裡高。這個問題她確實想了好幾天了。
辛筱禾說:“那要十點半了,回去你不害怕?”
“害怕……”盛夏很快妥協。
辛筱禾說:“咱們還是爭分奪秒用好碎片時間吧。”
兩個人回到教室,各自埋頭乾作業。
盛夏正專注解題,就聽有人輕敲窗戶,她扭頭,看見兩個女生站在窗外,猶猶豫豫你推我搡的。
盛夏並不認識她們,也還是拉開了窗。
其中一個女生被推上前,巍巍戰戰地遞過來一個禮盒,輕聲說:“同學,能幫我把這個給張澍嗎?”
盛夏懵了一下。
大概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為難,另一個女生說:“放在他桌子上就可以了,謝謝你啊。”
然後她們就把那盒子放在窗台,你推我搡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