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教室裡也有人注意到這一幕,熱心地向盛夏科普:“肯定又是給張澍送生日禮物的,你放在他抽屜裡就行。”
“噢好。”
盛夏彎腰,想把那盒子往張澍抽屜裡放,卻見抽屜中已經塞了兩個大小不等的禮盒……
她猜想,應該是本班同學放的,不需要經過她。
這人還真的,挺受歡迎的。
於是她就隻能給他放在桌上。
晚修鈴打響的五分鐘後,張澍姍姍來遲,盛夏還猶豫著要不要跟他說一聲,就見他很自然地把那些禮物往地上一摞,並不感到奇怪的樣子。
她也就作罷。
盛夏以為這就算完了,沒想到第二天早上,早讀前她又幫他收了兩份禮物,情況和昨晚差不多,他也還是照例往地上一摞,不看也不拆。
那昨晚的那些去哪了?
盛夏並不想多管閒事,但想到那些女孩盛滿愛慕、滿懷期待的眼神,她又忍不住。
“張數……”她輕聲叫他。
小心翼翼。
張澍扭頭:“又叫我乾什麼?”
什麼叫“又”?
她今天好像還沒有跟他說話吧。
他真的,有點莫名其妙。
但既然已經開口,盛夏還是打算把話說完,“你不拆禮物嗎?”
張澍端視她,目光帶著琢磨的意味,“你想拆?”
還沒等她說話,他從地上把那摞禮盒抱上來,放在她的書箱上,“給。”
盛夏:……?
“你們女生不是愛拆禮物?”他見她沒什麼動靜,問道。
盛夏替那些女生不值,他怎麼可以隨便給彆人拆?“這是彆人送你的禮物,都是很用心的!”
她聲音裡帶了些慍怒。
倒是新鮮。
張澍挑眉:“嗯?”什麼意思。
轉瞬他好似懂了,有點無辜,“那不得帶回去拆嗎在這拆啊?”
盛夏頓囧,是自己自找沒趣了,“噢,那就好。”
沒扔就好。
張澍給氣笑了,盯著她微微泛紅的臉,無語搖頭。
泥菩薩揣個熱心腸,整個立住了。
既然他都會拆看的話,她也有禮物想要送給他。
盛夏沒回家午休,吃過飯打車直奔一方書店。
老板納悶,“今天不上課?”
“上的,我……想買一本刑法書。”盛夏說。
“刑法書?”老板邁出櫃台去給她找,“要法條還是教材?”
盛夏問:“法條普通人能看懂嗎?”
“應該可以吧。”
“那就法條吧。”
老板遞上一本小紅本,盛夏光是查找目錄就找了許久,在分則第六章第九節找到了【製作、複製、出版、販賣、傳播□□物品牟利罪】,她付了錢,正準備在書上勾畫,想到什麼,又打住,再次叫住老板:“老板,您能不能幫我個忙……”
從書店回來,時間還早,盛夏到文具店買了個精美的禮盒,把小紅本放在底部,想想覺得在人家生日送這個有些不厚道,又拐到隔壁體育用品店買了套運動護膝,放進禮盒裡。
趁著所有人都在午休,她把禮盒塞到了張澍抽屜裡。
下午張澍仍舊踩點來上課,他掏書的時候看到禮盒,沒什麼特彆的反應,拿出來照例放在桌邊。
直到放學他也沒打開,就像往常一樣抱著三兩個禮盒離開。
而盛夏繃緊的神經一直沒有放鬆過。
她設想了很多他看到法條的畫麵,他應該會生氣,也肯定會猜是誰送的,他還可能露出陰狠的目光……
他不會想到她吧?他的合作方,他的買主,那些暗戀他天天關注他的女生……都有可能啊。
可是,如果,萬一,想到她了呢?
顧不得那麼多了,她隻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其實很多人,特彆是男生,根本不知道這是犯罪吧?
他那麼聰明,前途一片光明,不會在這種事上犯渾的,一定能權衡利弊的。
如此想著,盛夏才好受了些。
飯後歇了會兒,盛夏還是感覺心浮氣躁的,她開了窗,夏日的傍晚連風都是熱的,一點也沒緩解她的焦躁。有一瞬間她甚至希望他早點發現,早死早超生。
她決定去北門買一杯青瓜汁。
這會兒已經快晚修,青瓜汁供不應求已經賣完了,老板熱情地說馬上削皮給她榨。
盛情難卻,她隻好等著。
拿到青瓜汁的同時,晚修鈴聲也急促地響起,盛夏連忙小跑著回教室。
盧囿澤正在分發前兩天的作文,大夥四處對比分數,教室裡風扇盤旋,卷子亂飛。
盛夏慶幸是這麼個情形,趁亂悄無聲息進了教室。
難得,張澍比她早到了。
她從他身後鑽進自己座位,還在大口喘著氣,就察覺他氣壓有些不對。
沒等她坐穩,張澍忽然轉身朝向她,腳踩在椅子橫杠,手搭在她椅背,像整個把她困在角落,他一邊嘴角扯了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
“盛、夏。”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他,發現了?
盛夏急促的呼吸一緊,屏息回視他,等待審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