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澍好像是氣極了,一副要掐死她的樣子,卻又不說話,或者說是無話可說更合適。
盛夏憋得都快斷氣了,就見他忽然抓起他桌麵的作文卷子,“啪”的一聲拍在她桌麵上,“我叫什麼?”
“張……數啊……”他是氣瘋了嗎?
“哪個SHU?”
盛夏:……?
她目光往他卷子上瞥,隻見姓名欄上張數的“數”字被紅筆圈了起來,旁邊還有付婕的字:同桌挺可愛^-^。
“張數”二字確實一看就知道是盛夏的字。
難道,不是這個數麼,那,是豎?束?述?這個音居然有這麼多宜為人名的字。
大意了。先入為主要不得。
“對不起啊,”寫錯彆人名字確實很不禮貌,盛夏誠心道歉,咬了咬唇壁,有些無措,“那,你是哪個SHU呢?”
她那雙眼睛,一心虛就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仿佛一擠就能瞬間窩出一汪湖水來。
她怎麼好意思如此無辜?她來這個班也半個多月了,連侯駿岐那個起碼有幾十個同音字的“岐”都能寫對,不知道他哪個“SHU”?
張澍彆開視線,拽過盛夏的手腕,從她“迪士尼公主”的水晶筆筒裡準確無誤地抽出一隻記號筆,在她的小臂上一筆一劃地寫了個“澍”字。
冰涼的筆觸在肌膚上劃過,如電流一陣一陣竄到四肢百骸。
盛夏感覺被他拽著的手腕在急速升溫,那溫度慢慢蔓延到了耳廓、臉頰。
不知道他有沒有扣到她腕上的脈搏,那裡正跳得劇烈而迅猛。
她想要抽回手,他卻很強硬,拽回去時反而靠他更近了些。
張澍寫完,拎起纖細的手腕滿意地看了一眼,“這個澍,懂了?不許擦,睡前多看幾遍,醒了起來拜拜,晨昏定省,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寫錯。”
盛夏喃喃說:“這個成語不是這樣用的……晨昏定省,晚間服侍就寢,早上問安,是古時候服侍父母用的詞。”
她的重點是怎麼抓的?
張澍:“烏雞鮁魚。”
盛夏:“什麼?”
張澍:“……誇你聰明伶俐,很有文化,說的都對。”
盛夏低下了頭:……一定不是這樣的。
張澍也默了,她怎麼又一副心有戚戚的表情了?他已經很客氣地把“不如你把我當爹”給咽下去了。
盛夏沒有傻到再繼續話題,大概是設想了更不好的事,這個烏龍對她來說不算太糟糕,她稍稍靜下心來,看手臂上的字。
他竟然是這個“澍”,很少見。
澍:及時雨,天降甘露,比喻恩澤。
他對他父母來說,是珍貴的禮物吧,他們一定很愛他。
盛夏在晚修過半才發現她的作文沒發下來,直到辛筱禾下課時特意跑過來,表情揶揄,語氣調侃地對她說了句:“超級膩害~”
盛夏還迷糊,辛筱禾指了指教室後牆的展示欄,“你的作文貼在範文牆啦!”
正是下課時間,範文牆邊上圍了幾個人,在竊竊私語,還有人頻繁回頭看向盛夏。
盛夏不明所以,但並不打算湊到人堆裡,左不過她又拿了滿分?
辛筱禾坐在張澍的座位,摟著盛夏的胳膊,“我自己在那邊好無聊,這周快點過去吧!”
“是呀,快點過去吧……”
還是和女生同桌比較自在。
辛筱禾放開盛夏,百無聊賴地打量張澍的桌麵,“他怎麼一點彆的教輔都沒有?”
確實沒有,盛夏發現他除了完成每晚的作業,幾乎不會額外做彆的練習,這與她想象中的學霸也有所不同。
盛夏說:“可能學校發的就夠用了吧。”
辛筱禾點點頭,“張澍這個人從來不按理出牌。”就在這時她看到了盛夏胳膊上的字,“靠,這什麼東西啊?”
盛夏皺著眉頭,指腹在上邊搓了搓,一點用都沒有,“我以為他是數學的數,寫錯了他的名字,這……是他不按理出牌的成果。”
辛筱禾又氣又覺得好笑,吐槽道:“真是服了,他是皇帝嗎?”
盛夏抿抿嘴,無聲表達無奈。
“晚上去吃宵夜吧?”辛筱禾再次邀請。
盛夏摸摸肚子:“我可能沒有空間了,晚飯吃了好多哦……”
“午托那的飯好吃嗎,我也有點想訂,但是聽說一天要一百塊?”
“不知道多少,貴的是中午住宿吧,飯菜很好吃,就是……”盛夏頓了頓。
“就是什麼?”
盛夏:“就是老板很喜歡做可樂雞翅。”
“可樂雞翅很好吃啊,我好喜歡嗚嗚,什麼時候食堂也能有可樂雞翅……”
“我也喜歡,”盛夏說,“可是已經吃了一周了……”
辛筱禾:“不是聽說菜單不會重複嗎?”
“是呀,不知道呢,好像有人投訴了……”
辛筱禾敲敲桌麵:“要不你問問這個不按理出牌的,午托不是他親戚開的嗎?”
盛夏:“這樣嗎?”第一天去的時候似乎聽到了阿姨和老板說到“阿澍”。
“是的呢。”
“還是算啦……”
“那繼續吃雞翅。”
“嗯啦……”
“嘻嘻。”
“哈哈。”
兩個女孩趴在桌上嘰嘰咕咕聊天,沒有注意到挺拔的少年就倚靠在後邊座位,抱著手臂閒哉哉的,一邊刷手機一邊聽。
等臨近上課,辛筱禾準備回自己座位,剛轉身就被身後的人嚇一跳。
“你屬鬼的嗎!”辛筱禾拍拍胸脯。
張澍:“鬼的座位舒服嗎?”
辛筱禾:“嗬,還不是因為挨著仙女沾了點仙氣,否則我會來?”
張澍短促地笑了聲。
踩一捧一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