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天色籠罩院落,夜色清冷平靜。
虞翎體弱多病,不宜在外待太久,回屋時謝沉珣還沒走。
他站在原地什麼也沒說,內斂成熟的氣息讓他看起來不容易親近,沉穩冷峻,隻手提燈籠,等她進屋,像個好兄長。
虞翎攏了披風,對他彎眸笑了笑。
他剛剛除了那句話後,就沒再做過什麼。
謝氏是府裡二姑奶奶,和先平陽侯關係好,出嫁還回府主持家事又不攬大權,已算儘心儘責,如今要離京,侯府也留不了。
她那裡在準備出行用物,又要讓人調查虞翎事,天晚了還準備入睡,也沒察覺虞翎出去一趟見了謝沉珣。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晨陽初照,虞翎起早陪謝氏用早膳,她並攏雙腿坐在紫檀木圓凳上,喝粥時偏頭咳嗽了兩聲,有些著涼。
謝氏這裡丫鬟嬤嬤用的都是老人,手腳麻利,紅木桌上擺肉餡包子,燒餅,白瓷碗呈烏雞湯煮的麵條,撒著青油油蔥花,還有一盅燕窩羹。
謝氏以為是加多了藥的副作用,給她夾個肉餡包子,道:“你先在我這住兩天,等找到做手腳的再搬回去,沉珣昨晚上來尋我,問了問情況,要是不出意外,應該很快就出結果。”
虞翎一頭青絲用素淨玉簪挽著,柔中透出隱隱約約的嬌媚,輕道:“多謝姑母,我倒還好,那個人不敢讓彆人發現,量少,暫時無礙。”
“平時也沒往這邊想,誰想還真有人敢做這種事,”謝氏眉還是皺的,“若要我抓了人,非扒層皮。”
沈嬤嬤還留在謝氏房中,看起來睡得不太好,在一旁偷偷打了個哈欠。
虞翎看她一眼,隻輕輕一歎,道:“姐夫總是深思熟慮,是我添麻煩了。”
有傳謝氏實在是吃慣沈嬤嬤做的菜,準備要帶著一起離京,但虞翎曾跟謝沉珣說過自己在繡房聽了沈嬤嬤和繡房姑娘的對話,她也不是猜不到原因。
“你姐夫就這點最讓人省心,隻可惜是半顆情種子,”謝氏想起她昨天說方茹的事,歎了又歎,“我是瞧不上蘇家那女人,你姐姐最好,方茹看起來也不錯,他偏不是個憐香惜玉的。”
虞翎沒說什麼,隻先輕輕喝了口湯,道:“我回京時間不長,也沒怎麼聽過那位蘇姑娘,隻知是遠嫁了一位商人,離京多年,我姐姐一向心大,信裡不常寫這些,想來是沒放心上。”
她姐姐既是喜歡她這位姐夫,願意等他這麼多年,那他便隻能是姐姐一個人的。
謝氏笑了,說:“姓蘇一家是商賈,連皇商都不是,男子上不得台麵,女兒有才識也沒用,你姐姐確實不用把人放心上。”
高門大戶講究門當戶對,虞家是因為救命之恩才得的這門親事,謝氏原先也不喜歡虞泉,但姑娘家愛笑又愛助人,總歸是讓人生不出太多討厭。
她們剛用完早膳沒多久管事就來消息,說查到了是誰乾的。
虞翎那會兒還在算各院膳食支配額度,隻出了廳堂,坐在廳堂扶手椅邊,由丫鬟奉茶而上,聽管事道來緣由。
侯府今早寅時便把人揪出來了,說是看藥房的小廝,在外欠了大筆賭債,快要還不上被人追債時,有人找到他,讓他在虞翎藥裡加些草烏葉,他一時鬼迷心竅,手頭上實在缺錢,又想著那東西毒性小,吃一點不會出事,就昧著良心做了。
問他那個人長什麼樣住在哪裡,他急出了一身汗,隻記得那個人麵相平平找不出特點,曾經出入過立懷巷的宅子,但侯府派侍衛去搜看的時候隻發現是座無主空宅,那裡已經多年沒人居住。
虞翎手裡捧的茶水還剩一半,她回京位置尷尬,看熱鬨看笑話的人不在少數,但真的會參與其中的,沒幾個。
薑嬋她不太了解,但對於蕭庚雪,她是聽人讚過一句手段夠狠。
她想自己上次好歹給了蕭庚雪一個人情,沒在皇貴妃麵前說薑家小公子衝到她麵前亂說話的事,他領了情還在背後留一手,這便不厚道。
……
虞翎在侯府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鬨大前被發現是好事一樁,小廝最後被送了官,後麵其他就不是虞翎能管的。
謝沉珣隻讓她好好休息。
方家和侯府的議親之事還沒有個結果,方茹雖意識到自己意中人是性情極為冷淡的男子,但她心底到底是喜歡,婚事又不全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