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還是有些擔心,細眉輕蹙地轉頭看向江雲康,“母親特意讓人送來的藥,若是我不喝,她會不高興吧。而且大嫂和二嫂那也有,並不隻是我有。”
江雲康坐在林氏對麵,因為坐得近了,更覺林氏是個標誌的美人,但他不敢多看,目光緩緩移向窗外,低聲道,“娘子顧慮太多了。母親送給大嫂和二嫂的,必定和你這份會不同。而且隻是悄悄丟了,讓彩萍做樣子另外給你燉點湯喝,母親也不會知道。”
“況且,即使你喝了,母親也不見得會高興。”
聽到最後一句話,林氏才覺得這是夫君往日會說的,反而更習慣。
她猶豫地看了眼藥包,吩咐彩萍道,“就按三爺說的辦吧,等遲一點,拿後麵竹林去埋了。”
彩萍點頭說好,又道,“三奶奶,熱水換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林氏的餘光正好能看到江雲康的側臉,不知為何,今晚的江雲康總感覺更俊朗一些。儘管成親一年,但他們同房很少,當著江雲康去沐浴,她還是有些麵熱,輕輕頷首後,才和彩萍去屏風後。
其實江雲康的臉也很燙。
昨晚他是喝醉了,所以沒意識。
可今晚怎麼睡呢?
若是和林氏同睡,他一個血氣方剛小夥子,怕是一晚都睡不著。
好在這時有丫鬟進來,說書硯在外頭等他。
到了正廳後,書硯回話,“大爺讓人送了一些注釋本來,小的已經拿去書房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聽次,江雲康如獲大赦。
想到原主為了讀書常睡書房,他打算最近也住過去,以免和林氏尷尬。
林氏在裡屋聽到江雲康走後,薄唇輕抿。
彩萍在一旁歎氣道,“奴婢知道夫人心中有氣,三爺心中一直在意您的出身,故而冷待了您。但比起二姑爺等人,三爺算是不錯的了。如今您膝下沒個一兒半女,家裡的夫人老爺都一直為您揪心。就算為了您自個兒的前程,也適當哄哄三爺吧,等生了兒子,什麼都好了。”
林氏還是不說話,剛嫁過來時,也曾幻想過夫妻琴瑟和鳴。但日子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江雲康的冷淡。她是家中獨女,不僅爹娘,兄弟們也都捧著她,何曾受過侯府的這些委屈。家人以為把她嫁進侯府,就能改變她的命運,殊不知她寧願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也不要在侯府裡受人恥笑。
林氏長吸一口氣,身子慢慢往浴桶下沉。
這會不願多想,頭疼。
另一邊,江雲康已經全神貫注地看起大哥給的注釋本,好些是大哥親自撰寫的注釋,也有從外頭買來的。
江雲帆的注釋有條有理,也有側重點,不愧是當男主的人。
書硯在一旁幫著整理,讚歎道,“除了二爺,其他的幾位爺那裡,大爺也送了好些去。咱們這位大爺,倒是真不錯。”
江家二爺,是個打小看字就頭暈的主。幼時承安侯為了逼他讀書,甚至動了家法,可再怎麼打都沒有用,讀不進去就是讀不進去。沒辦法,承安侯隻能把他送去練武,另外尋了一門出路。故而江雲帆沒給他送書。
“大哥向來是個公允的,自然不會厚此薄彼。”江雲康放下手中的注釋本,走到書櫃邊,拿出一個精致的紅木錦盒,遞給書硯,“你明日把這個送去給大哥,就說是我的謝禮。”
“啊?”書硯不舍得,“您統共就這麼一塊拿的出手的硯台,大爺那裡又不缺這一塊,若是明日送了,往後怎麼辦?”
江雲康白了書硯一眼,“大哥有是大哥的事,但他對我好,我自然也得給他回禮。有來有往,才能繼續發展,你莫要這般小氣,眼光放長遠些才是。”
書硯還是有些心疼,但主子都這麼說了,他隻好照辦。
這邊江雲康繼續研讀書本,主院那裡,承安侯特意把江雲帆叫到他屋裡。
主院的書房比江雲康的要大四五倍,這裡不僅寬敞,陳設也更為奢華,寫字的書桌都是用金絲楠木做的。
承安侯看了眼坐得筆挺的大兒子,發自內心地露出滿意的笑容,“雲帆啊,為父這會喊你過來,是有些事想和你交代。”
“為父年紀大了,這些年漸感力不從心,即使再撐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入內閣的機會。”
頓了頓,放下手中的茶盞,認真地道,“但你不一樣,年紀輕輕就考取功名,就連皇上對你都有了印象,欽點了你進翰林院修錄史冊。你有個能乾的舅舅,安和郡主的娘家又頗受皇上寵愛,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江雲帆今年二十有七,也有比他更年輕的進士。但在公侯家族裡,能得此成績者,寥寥無幾。
雖說他較為穩重,可聽到父親說的這些,也不由露出一絲自豪。
承安侯繼續道,“你下邊的幾個弟弟,除了四郎讀書略微可以,其餘幾個都不會有什麼建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