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林氏診出喜脈。
近日族學放春假,江雲康本和大哥探討學問,聽到消息時,飛一樣地奔回三房。
等他進屋時,林氏已經躺著,彩萍剛喂了安胎藥。
林氏看江雲康跑得喘氣,不由笑道,“瞧你,這般著急,我又沒有事。”
“頭一回當爹,怎能不激動?”江雲康坐到床沿,看林氏氣色還好,問了大夫怎麼說,才稍稍放心,“你剛有喜,這段日子就在屋裡養著,正院那裡,除了請安,便不要過去。眼下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
“馬上要過年,府裡府外都忙著,我若躲著不見人,豈不是要讓人說道。”林氏感動夫君為她著想,卻還是礙於規矩,“再說了,我也沒那麼嬌氣。”
“有啥好說的?二嫂剛有孕時,連請安都沒去,見客也是隨心情。”江雲康安撫道,“你不用在意那些細枝末節,往年母親都鮮少讓你去見客,那些姑母叔伯也不會關心我們庶出的三房。”
“真的可以嗎?”林氏猶豫問。
“當然。”江雲康笑著道,“你跟著大嫂操勞過幾日,就說身子虛,要修養些時日。等這幾天過去,府裡也不會那麼忙碌,到時候再出去走動走動。”
林氏握住江雲康的手,柔聲道,“三爺,你真好。”
三房這裡一派喜慶,二房卻沒為此高興。
安和郡主過來探望時,剛說林氏有喜,向氏就撇嘴道,“她倒是會偷懶,挑了這麼個時間懷孕。”看了眼安和郡主清瘦的臉頰,歎氣道,“就是要辛苦大嫂了,我也不知道哪天要生,不能幫大嫂忙。”
安和郡主微笑著說沒事,“你們都有了好消息,對侯府是好事,再說有孕這個事,也不是自個能控製的。”
“大嫂你也彆灰心,指不定過些日子,你也能有喜。”向氏隻是隨口接話,並沒有發現安和郡主的麵色有異,“林氏福薄,不是個會生兒子的。日後大嫂生了嫡子,那才是尊貴呢。”
嫡出長房的嫡子,未來要繼承承安侯府,確實異常尊貴,但前提是安和郡主能有兒子。
安和郡主放下茶盞,緩緩起身道,“我還有事要忙,就不打擾你休息。這些日子缺了什麼,儘管讓翠竹來找我。”
“多謝大嫂,那我就不起來送你了。”向氏讓翠竹出去送大嫂,她自個躺著。雖然林氏有孕不奇怪,但最近三房和徐世子走得近,連帶著她說話都要有顧忌,所以聽到這事還是不舒服。
翠竹回來後,問向氏要不要喝茶。
“不用了,喝多了要起來,累得慌。”向氏撇撇嘴,嘖了一聲,不太情願道,“你去挑點補品,還有布匹送去三房。”
頓了下,向氏眼中劃過一抹狡黠,“對了,布匹要挑小姑娘穿的,就說我特意送給未來侄女。”
翠竹有些猶豫,“二奶奶,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好?”
“你怕什麼?”向氏有恃無恐道,“大夫和高僧都說我這胎會是兒子,連大嫂都對我客客氣氣。我的兒子會是侯府長子,必定備受寵愛。我要的就是惡心下林氏,最好她懷個姑娘,不然也比不過我兒。”
承安侯府孫輩裡隻有兩個女孩,孟氏和承安侯一直期盼有個孫子,向氏會這般得意,也是篤定她自己會生兒子。
但對於江雲康和林氏來說,這會生兒子還是生女兒,都不重要。最重要的還是能母子平安。
故而翠竹來送禮時,林氏也沒計較,向氏這般行事,往後且有得看呢。
往後兩日,江雲康推了所有的事,一心一意在三房陪林氏。
馬上二月要縣試,江雲康拿著書本看,林氏則是坐在一邊靜靜地繡花。
徐放聽說林氏有喜後,親自帶著妹妹徐宜蘭來探望。
哥哥是世子,妹妹是縣主,本該由大房去接待,但他們隻和承安侯問了個安,就去了三房,可見對江雲康夫婦的重視。
江雲康得到門房的傳話後,已經準備好了茶點,他讓林氏坐著,自個到門口迎人。
“徐兄弟,辛苦你們來一趟。”江雲康以前都喊徐世子,但徐放嫌棄太疏遠,非要他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