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托言 我隻求,將來他若是……(2 / 2)

舊*******色 徵* 4782 字 11個月前

良妃見我執拗,卻是咳了一陣道:“平日裡我也不見你,你額娘那裡我也是欠了一份情,隻能讓八阿哥多照料你些,我心底裡倒是把你當做女兒,你就遂了我這份心願吧。”

我聽她如此說,心裡雖對那長輩們的事情是一頭霧水,但見良妃這個樣子,於是也依言坐了下來,不再托詞。

良妃斜了身子,支著胳膊問我道:“禦前那裡做得可好?皇上有沒有看重你?”

我笑了笑:“勞主子惦記,日子照樣是過,也就是那樣,沒有好與不好的。至於看重,那可就說不上了,我在那裡的資曆最淺,領頭的裕媜姐姐才是最為受看重的。”

良妃點點頭道:“這樣也好,你也不必去做那出頭鳥,太光彩些了反而會遭人記恨。”

我麵上雖是笑著點點頭,心裡卻不知不覺想到洛蘭,我雖不是最出挑的那個,大概跟著裕媜也讓我漲了些身份,她就那般不待見我,想來我要是最出彩的那一個,日子指不定會怎樣。

“本宮雖說原是你主子,你如今是在禦前了,身份地位早就不比我們這裡一般的宮女了,凡是沾上皇上的自然高人一等,”良妃說得有些累,便慢慢飲了口茶,又道,“但高人一等了,也有高人一等的危險。”

“主子說的極是,清棠一直放在心裡,不敢忘記的。”

良妃笑著,表情卻是揶揄起來,一臉的欲言又止,我看著眼色道:“主子有什麼事不妨和清棠說說,若是能儘力的地方我自然……”

良妃擺擺手打斷了我的話,略帶著猶豫的神情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好心,可是如今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倒是讓我為難了……”

我心中隱隱有些猜到,便估摸著問道:“可是關於皇上的事兒?”

良妃怔怔地看了我一會兒,“那倒不是。”良妃頓了頓,神情變得嚴肅些,“清棠,禦前那裡我自然是不能插手的,這大半年,也多是靠八阿哥在打點。”

我忙應了是,我自然明白,禦前水深人雜,那樣的地方自然不好紮根,前前後後的太監宮女,人脈通達,往往是牽一發動全身,暗地裡得罪了誰都是不好的。而我一個初來乍到的宮女,一進門便和領頭的裕媜住到一起,前前後後也不見得有多少人在為難我,洛蘭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功夫,這一切還是要感謝那位八賢王。

我心下已經明白了幾分,不禁暗自冷笑,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使是看似溫和的良妃也還是為兒子考慮的長遠,我作為禦前侍奉的身份,有些事情就是彆的宮女太監無法做的的了,估摸著她大概是要我成為八阿哥的眼線?

如今真真是進退兩難了,若是不答應,恐怕以後這前前後後的人脈照料就跌全靠我自己,想再沾八阿哥的光怕是沒有了,不揶揄怕還是好的。若是答應了,這被發現了可就是掉腦袋的事情,我雖好像是“借屍還魂”,但若是這身體死了,也不知我的靈魂是回了現代還是留在古代了。

我心裡雖是七上八下的不太平,麵子上倒還是神色如常,“八阿哥明的雖沒說,暗地裡替奴婢打點了很多,奴婢心裡明白,這都是主子您的恩情。”

心裡想著,先往你身上扯,那個政治人物還是少沾惹的為妙,要是真成了八阿哥手下的人,熬得過康熙年間,到了雍正上台的時候那也是死路一條,再說看看那未來的雍正帝也是挺不待見我的,何必再惹是非。

良妃歎道:“你放心,後宮不得乾政,我自然不會讓你去白白冒那些個險,這個事兒也是我自己想的,你也不用往八爺身上去想。”我抬頭,卻看見良妃神色憂慮,不覺心一軟。

良妃又道:“你是個貼心人,自己知道分寸,我望你看在舊情誼的份上,也略幫幫我。”說到這兒麵色已經是戚戚然了。

我不忍,好歹良妃當初也對我是百般照顧,於是思索了片刻便道:“主子是個明白的人,自然不會讓清棠做那些個逾越的事兒,主子有什麼難處就說出來,說那些‘念著舊情’的話倒是生分了。”

良妃喘咳了一陣便道:“我雖是婦人,但也明白,這些年不太平,將來恐怕更是爭得厲害,”又頓了頓,“眼瞧著我這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他卻還是有那個要爭一番的心……”良妃突然的潸然淚下讓我錯愕不及,忙遞了帕子過去。

卻見良妃聲音帶顫,麵上淚流不止,“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我指的時候什麼,將來我若不在了,他那媳婦雖是個直率人,但自小養尊處優的,也未必沒有那個心,將來指不定是保他還是害他……”

我已經聽得怔怔的,不想良妃竟是將未來看得那般透徹,良妃卻抓住了我的手道:“你是在禦前侍奉的,我若不得勸,你將來就當做是幫我勸的吧,要他不爭那是不可能的,”良妃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我隻求,將來他若是低人一等了,能夠低聲下氣些,切要隱忍。”

我被她的話驚得不輕,若說我心裡明白八阿哥的未來,那是情有可原,可是良妃,一個久居深宮的妃嬪,卻是一語點破了未來,且不說她這般說她兒子的將來時自己心中有多痛苦,就是這一份遠見已經真真叫人佩服,看來真是知子莫若母。

我當然不能明說她這話將來是一語成讖,隻能好心安慰,“主子你也過於傷感了,這小病小痛的何來這般話語,依奴婢看八爺是個有福的,如今皇上正倚重著呢。”

見她望向我,心中發虛便又道:“主子的囑托,清棠記下了,清棠命薄,也不知道但不但得起主子這份厚望。但若是有了那樣一天,我必定儘力而為。”說著握了握她的手。

良妃的手冰涼,即使這屋子裡暖和若春卻還是沒有溫暖她的手,聽我這般說,良妃竟是像放下所有心事一般,向後靠在做坐榻上,眼睛隻是看著前方,不再看我,若不是我知道她在五十年的時候會去世,如今這樣子可是要把我嚇得不輕。

見她沒有話說了,我便站起來福了福身道:“主子正在病裡,清棠就不打攪了,這就回去了,還望主子保重身體。”

良妃點了點頭,我便知趣地退了出來,怡蘭在不遠處候著,見我出來,也是和我點了點頭,我心裡思緒萬千,也不想和彆人再多講話,於是隻是福了福身便出了鐘粹宮。

心思重重地就向外行去,腦子一熱竟然走了迎瑞門,想著反正也是可以到的,也就準備走東二長街了,正準備轉彎,卻聽得一個女子的低聲哭泣聲,還有另一個挺熟悉的女聲斥道:“你快起來,這樣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