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 “把嫁衣脫了,礙眼”(1 / 2)

奪卿歡 霖月亮 4144 字 9個月前

三月十三,太子大婚。

自昨夜瑞雪,已稀稀落落下了整整一夜,司禮監上報皇上,美名曰:天降祥瑞。

而這於沈卿晚所言,是極有利的。

冊封禮上,謝瀛全程由一名宮娥攙扶,沈卿晚後來問過,那人是太子的司寢姚娘,也難怪姚娘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與她對視毫無顧忌,嫉恨的眼神仿佛這太子妃本該是她姚娘的頭銜才是。

按照規矩,沈卿晚墊了幾口小食便被送去東宮,而謝瀛則要在殿前大宴賓客,直到亥時。

寢宮裡也是格外暗沉,氣氛就如同沈卿晚初見謝瀛那晚的堂屋,見嬤嬤走後,她將喜帕掀開一角,打量起眼前景象,空蕩單調,一律檀木桌椅,棕黃色帷帳,就連桌上的裝飾瓷瓶都是幾乎相同的花紋格調,明明寢宮大得快要比上他們慶國的一處公事要地,卻隻看一處角落便可知整體模樣,十分無趣。

張貼的囍字和高掛在門楣上的紅綢,在這沉悶的屋中,萬分紮眼,著實是格格不入。

她掌心按在錦被上,手感確實要比成雅宮的好上不少,隻是這顏色——

又是棕黃色。

沈卿晚汗顏,想著謝瀛的審美實在統一且.....難看。

寢宮中除了一牆書卷,其餘外物一概沒有,空蕩的像是沒人住一般,見此,沈卿晚不禁咂咂嘴,暗歎這謝瀛的寢宮也似他本人一般,毫無人情味兒。

聽到門外有聲響,她忙將喜帕放下,整理好儀態,隨著腳步聲愈發接近,攥在錦被上的雙手也越發收緊。

“太子殿下”,門前侍衛的聲音傳來,沈卿晚緊張得呼吸一滯。

可等了片刻,卻不見有人進門,她心中奇怪,正想要掀開喜帕瞧一瞧門外情狀,門卻突然被打開,她瞬間將手收回身前,隻是未有聽到輪椅滑過的聲響,反倒是像女子的輕盈腳步聲,沈卿晚蹙眉,不知緣由,隻能透過喜帕模糊著瞧,隻見一瘦削身影向她走近,手上還似端著什麼物什。

隨著尖細的一聲“哎呦”,沈卿晚被一盆冷水潑了滿身。

原本寬大的喜服瞬間貼上了身,冰涼的觸感惹人寒顫,沈卿晚將濕透的喜帕扯下,臉上也瀝滿水珠,原本精致的妝容此時在眼下暈開,實屬狼狽。

潑水那人見此,這才放下手中木盆,慢悠悠地將帕巾遞給沈卿晚,嘴上說著:“哎呀,娘娘您沒事吧?奴婢毛手毛腳一不小心竟把這洗腳水弄灑了您一身,您大人有大量,可莫要怪罪奴婢啊,奴婢也是不小心。”

正說著,那人不知又從哪裡弄來的帕巾,拿著便往沈卿晚臉上擦,甚用上十分力,好似要從她臉上刮下什麼寶貝似的,嘴上還不消停:“您這脂粉擦得可真厚,這樣都不見褪色呢。”

“住手”,臉上傳來刺痛,沈卿晚抬手攥住那人手腕,將她用力推開,這才看清這人正是姚娘。

姚娘順勢便倒在地上,手還扶上腰身一側,嘴裡大聲嚷著:“哎呦娘娘!奴婢也是好心替您擦拭,您怎還打奴婢呢!”

沈卿晚知姚娘這番話是說給外麵的人聽的,她雖不知謝瀛待這司寢宮女如何,但瞧她今日這番趾高氣昂模樣,想來也是受寵的主,大抵平日裡在東宮也是不遜的地位。

今日此番姚娘是想給她個下馬威,既如此,沈卿晚便不能就這般被她折辱,否則日後,她這太子妃便要被一個小宮女踩在腳下,任人宰割。

“你說我打你?”沈卿晚勾著唇,將額上濕發攏至耳後,聲色如常,眸光卻似利刃,剮在姚娘身上,“好啊,那我便如你所願。”

姚娘聞言一愣,還未等反應,便聽到沈卿晚悠悠開口道:“你便跪在這裡,自罰巴掌,太子殿下何時來,你便何時停下。”

沈卿晚敢罰她,便是知道謝瀛不會為了一個司寢要了她這個和親公主的性命,隻要她還活著,她便還有機會讓謝瀛動心,挽救慶國,那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在東宮昭示她太子妃的地位,至少日後在東宮,不至喪命於此。

“你......你說什麼?”

姚娘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原本佯裝的嬌弱姿態一掃而空,抬手指著沈卿晚,出言不遜:“你竟敢罰我?”

“我如何不敢?”沈卿晚嗤笑,漢語已比初來京城時流利些許,“我何時連處罰一個小宮女的膽量都沒有了?”

“還是說,你覬覦太子妃之位甚久,竟讓你生了幻覺,以為今日與太子殿下成婚的,是你了!?”沈卿晚聲色俱厲,將濕透的帕巾擲向她身前。

“奴婢......奴婢沒有”,姚娘聞言連忙起身跪在地上,不見方才囂張氣焰。

姚娘沒有想到,太子妃並非傳言中那般軟弱可欺,反倒是她被反將一軍。

“那便動手。”

沈卿晚起身,行至銅鏡前,將暈染的妝容擦拭乾淨,如今一副素淨模樣,竟更顯清麗,眼尾下的小痣因沒了脂粉遮掩,顯露出來,反倒為一雙桃花眼添上幾分柔情。

隨著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沈卿晚坐回榻上,闔眸等待謝瀛。

她不知方才謝瀛為何已走近門前,卻沒有進來,隻是想來,也大抵是嫌惡她血統卑劣,不願見她罷。

想到這,她暗暗歎口氣,想起臨行前母後與她說的:“卿卿,憑你的姿色,定能讓大乾太子動心,鐘情於你,這樣,他才會愛屋及烏,待他登基之日,便是我們慶國擺脫韃靼控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