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二嬸邊利索地給手上活兒收尾，邊回應道：“你衣服我給疊好了，就放在床上了。”

“好。”

李二叔走後，二嬸道：“漾漾，彆弄了，你手上那頂給我，我來收尾，你和月月把這塊收拾收拾，咱們吃飯了。”

“好。”徐以漾對這飯沒什麼期待，他自認不算挑食，但是李老太做的飯吃得他想吐。

真的好難吃啊！

徐以漾戳著碗裡的大肥肉頗感頭疼，二嬸今天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非要給他夾肉。他知道是好意，可這肉太肥了，老太太做菜喜歡又加水燉，好好的豬五花炒得白花花油膩膩，真的咽不下去。

唉，想念李雲舒，要是他在，說不定能偷偷塞給他，這一個月怎麼這麼難熬啊!

“怎麼不吃？”二嬸見人悶悶不樂，不由問道。

“沒什麼，二嬸，您不用顧著我。”

“是耳朵又疼了？”

“不是，天熱，有點沒胃口。”徐以漾歎氣，耳朵不碰也還好，碰到就疼。

古法穿耳洞果然是不靠譜，這都大半個月了還沒好，一直在反複發炎。還不能說，一說老太太就要講徐以漾嬌氣，彆人都好好的，就他不行。

一餐飯沒滋沒味地吃完，徐以漾早早洗漱了打算上床睡覺，二嬸叫住了他。

“漾漾，到堂屋裡來。”

“怎麼了，二嬸？”

二嬸湊近他，小聲說道：“今天分錢。”

“真的啊？”徐以漾驚喜，他還以為要等到月末呢。

二嬸拍拍他，輕聲叮囑道：“嗯，不吱聲，彆被人聽了去。”

“哦，好。”

村裡就是這樣，一點小事大家都知道。李家賺了些銀錢，哪怕不多，也不能太張揚。一方麵是怕人眼紅，另一方麵也是怕遭了賊惦記。

徐以漾跟著二嬸到了堂屋，二叔已經把銀錢準備好了，老太太也在屋裡等著了。

“奶奶、二叔。”

“快來，”二叔招呼道，“就等你了。”

“好。”

等徐以漾和二嬸坐好，第一屆李家分錢大會正式召開，徐以漾跟著二叔清點了所有銀錢，一共是兩千九百二十九文錢。

“五成是一千四百六十四文餘半文，多的半文給你們湊個整，奶奶二成是五百八十六文，二叔二嬸分八百七十九。另外是我答應的給二叔每天四文的幸苦費，咱們一共是送了二十天的貨，等於我要給二叔八十文。也就是說，我從中取一千三百八十四文……”

“等等、等等，”李二叔忙不迭打斷他，“我還沒算好，你等我一下。”

“好，您慢慢算。”徐以漾不著急，等著二叔撥算盤。

二叔以前跟著李老頭學過算盤，就是學得不精，讓他一個人慢慢盤算還行，徐以漾這麼快的速度他跟不上。

昏暗的燈火下，算盤珠子劈裡啪啦，李老太太年紀大了有點熬不住，又舍不得離開，便忍不住催道：“早讓你跟著你爹好好學，偏不聽，看看現在，一個算盤珠子半天動一下，聲音還推得震天響。”

徐以漾看二叔急得都要冒汗，阻止道：“奶奶，慢點好，算的清楚，著急容易出錯。咱們第一次分錢，還是要穩妥一點好。”

二嬸幫腔：“對，漾漾說得對，娘你就彆催了，沒得算錯了，到時候你還要怪。”

“行行行，你們都有理。”

“好了好了，”二叔總算算好了，“和漾漾說得一樣，我屋裡拿九百五十九文，娘你的還是不變。”

“行，趕緊分了。”李老太太急切道。

清點的時候，徐以漾有意識地將錢分作一百文一組，現在分錢就不用重頭開始數，一組一組拿，不夠的從下一組勻，故而沒花上多少時間。

一千三百多枚銅錢相當重，又零碎得很，一下拿不回去。李二嬸給徐以漾找了個籃子，幫他把錢全部裝了進去。

徐以漾拎著沉甸甸的籃子回到屋裡，月光透過窗戶照在李雲舒的書桌上，他坐在桌前數了五百五十四枚銅板出來，這是答應分給李月的兩成，他自己還剩下八百三十文。

八百三十文，聽著不多，實際上占了李雲舒大半個桌子，徐以漾看著這些錢，心裡覺得或許這破日子也還能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