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木屐在沙子坡上不好走,徐以漾他們在進山後就解下了木屐。林深露重,正值太陽升起,凝結的霜露慢慢融化成水珠,腳上的布鞋不可避免地沾濕了。
二嬸遷開擋路的枝條讓李月先過去,又跟徐以漾說:“沒事,回頭烘烘火,一晚上就乾了。”
“嗯,二嬸,你把木屐放我背簍裡吧,我一起背著。”
二嬸婉拒,她直接係在了背簍帶子上,省得待會兒占地方,再說這玩意犄犄角角的,莫把柿子給磕破了。
徐以漾見狀,把已經放進背簍裡的木屐取出來,學著二嬸的手法把木屐上的繩帶係在了背帶上,他和李月的一邊掛一雙。
他們到的時候,小金和她娘已經在樹下舉著杆子在打柿子了,還有幾個徐以漾不認識的人一起。
“小哥哥、月月!”小金高興地叫了兩人,然後略微拘謹地叫了一聲二嬸,便拉著李月跑到一邊說小話去了。
“嫂子,”二嬸喊小金娘,“你怎麼這麼早?”
“早上沒事先來了,今冬的柿子比往年少了不少。”
“估摸跟天乾有關係,你們打多少了?”
“沒多少,”小金娘把地上的背簍敞給她看,又往樹上示意,“比不上小風,他會爬樹,來得又早,我估計都要摘滿了。”
二嬸順著她眼神往樹上一看,“小風,你爬那麼高呐!摘多少了?”
名叫小風的男人向下一笑,熱情地喊二嬸,“摘差不多了,二嬸你們才來啊?”
“是的哦,”二嬸看徐以漾好奇,笑著介紹道,“這是我家雲舒媳婦,你平時有空多帶帶他玩。”
徐以漾猝不及防被介紹,尷尬笑笑:“你好,我叫徐以漾。”
他的聲音小,小風站得高沒聽清,隻是衝他笑得燦爛。李雲舒媳婦他知道,不怎麼出門,嫁來這麼長時間他倆還沒見過,聽說是個嬌氣的少奶奶。小風仔細瞅他,嬌氣不嬌氣不知道,長得真怪好看的。
他背著裝滿柿子的背簍慢慢往下爬,在到達最底下一根樹乾時,衝徐以漾勾勾手讓他幫忙接一下背簍,等人拿穩後,他猛地往下一跳,整個人從天而降:“我叫金風,家在村西邊,你可以叫我小風。”
他是村西頭李田的男妻,先徐以漾一年嫁到李山村,在徐以漾之前,他是同輩人裡唯一的男妻。
“我叫徐以漾。”
金風瞅了一樣他身後的大背簍,“你會不會爬樹,要不要我幫你摘?”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可以。”徐以漾不不好意思讓剛見過一麵的人幫他,再說他自己會爬樹。
小風不糾結,從背簍裡挑挑選選掏出一個軟的剛剛好的柿子給他,當是謝謝他幫忙,“那我先走了。”
“好,你回去慢點。”
小風莞爾:“你人怪客氣的,走了。”
小風給的柿子,徐以漾小心地交給二嬸讓她幫忙拿著,免得放進背簍裡磕破了。然後把背簍給李二嬸,“二嬸,你等下幫我遞一下子,我爬到樹上去摘。”
“你還會爬樹?”
“以前爬過。”徐以漾不多說,他以前去外婆家,爬過她門前的大棗樹。
“行,那你慢點。”
徐以漾嗯一聲,走到樹前比了比,他個子高,能碰到靠底部的枝乾。找準一根枝乾,徐以漾雙手扣住,用力一晃帶動身子翻了上去,又三兩下找準一處柿子多的枝乾坐好。
“哎喲喲,這動作真利索。”二嬸看得稀奇,照徐以漾平時的樣子,還真看不出來他有這一手。
“哇!”李月和李小金兩個小蘿卜頭異口同聲,“小哥哥,你好厲害啊!”
“過獎過獎。”徐以漾裝模作樣朝下方眾人捧拳。
“作精作怪~”二嬸嗔笑,徐以漾爬的有點高,光手遞不上,她把背簍頂在摘柿子的竹竿子上遞給他,“拿著,咱家今天的柿子靠你了。”
徐以漾也笑,“好說。”
柿子樹不像旁的樹,主要的枝乾上可以攀上去,結果子的地方卻是到不了的,太細了,人是站不住的。徐以漾挑好位置坐好,用二嬸遞給他的杆子勾樹枝,夠到一個摘一個。儘管如此艱難,在樹上摘還是比在地上費力用杆子夠快得多,徐以漾沒花費多長時間便裝滿了一背簍,又幫小金娘摘了不少。
徐以漾下來後,看李二嬸背簍裡沒裝幾個柿子,疑惑問道:“二嬸,你剛剛怎麼不把背簍給我,要不我再上去一趟?”
“不用,”二嬸揮手,“本也沒想著能裝滿一背簍,就這麼兩三棵柿子樹,總得給彆人留點。”
行吧,是他狹隘了。
“走,咱們往東邊走走,那裡還有棵大栗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