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漾給李月紮了兩個半垂在耳後的揪揪，小揪揪是蝴蝶結樣式，中間用紅色的發帶綁緊，白色小毛球在蝴蝶結正當中，李月一晃頭，腦袋兩邊的發帶飄揚，漂亮又喜慶。

“二嬸，我幫你也弄一下吧，用上次送你的木簪怎麼樣？”

“不不不，”二嬸推手，“我年紀大了，搞那麼好看出去人家笑話。”

“誰沒事嘴這麼欠兒，他們隻會羨慕你打扮的好看。”徐以漾把她壓在椅子上，衝李月使個眼神。

李月眨眨眼睛表示收到，衝進房裡幫她阿娘拿出發簪，“阿娘，你安心坐著吧，我去晾衣賞。”

“就是，待會兒奶奶也來做呢，她剛剛去廁所了。”

不等二嬸再拒絕，徐以漾直接解開她頭上包裹的布巾。二嬸一聽婆婆也做，本來七分的心動立馬變成十分心動。

之前買的碎布頭多，做成完整的發帶是不成型的，徐以漾讓二嬸挑著配起來相對和諧的眼神湊在一起縫了兩條拚色發帶，現在正好用上。他將相對鮮亮的那條夾在二嬸發間一起編成辮子，發尾處纏緊再往後腦勺盤旋起來嗎，用發簪固定。

“好了。”

二嬸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她伸手摸摸發包，又摸摸簪子，搖搖頭還挺緊的。

李月端出水盆，“阿娘，照吧，好看死了。”

二嬸瞪她一眼，嘴巴卻合不攏道：“大過年的，什麼死不死的，淨說些不吉利的，快呸掉。”

李月：“呸、呸、呸，說錯了說錯了，老天爺莫怪。”

李二嬸也跟著：“老天爺莫怪、老天爺莫怪。”

徐以漾在一邊看得有趣，二嬸道：“你這頭發還是短了，要是再長一點肯定更好看，也不曉得你家裡怎麼想的。”

二嬸說得是他被抬過來時的那頭短發，徐以漾心虛地摸摸他的小短毛，其實他頭發長得挺快的，已經過了下巴，再長長能披肩了。他不好解釋自己本來就是短發，李家人至今還以為是徐家人心壞虐待他給他剃的。

正好這會兒老太太蹲坑出來了，徐以漾打個哈哈去給老太太盤弄去了。

二嬸沒察覺不對，她今天可忙了。

乾菇菇子已經發好了，二嬸擰乾淨撈起放進雞湯裡跟母雞一塊燉著。

和菇菇子一起發好的乾筍墊在碗下頭，上麵放上一般臘肉、一半臘魚，合成一道臘味蒸乾筍。這道菜不費事，另外一個不費事的菜是毛圓子，它倆直接放在湯罐裡和米飯一起蒸熟就行。

趁著鍋熱，二嬸汆了豆腐肉丸鍋子、炒了臘菜燒排骨，生起兩個小風爐，將豆腐肉丸鍋子和裝著排骨的砂鍋放上去用小火煨著。

接下來便要燒魚，二嬸跨出廚房喊李月，“快進來幫我燒火。”

“來了來了。”李月今天特彆高興，小哥哥給他弄了好看的造型，她覺得自己跑起來樣子肯定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她歡快地蹦躂著到了灶膛前，抓起一大把柴火準備往裡塞。

李二嬸趕緊拉住她：“小祖宗，少一點，我要煎魚。”

煎魚要小火慢煎，不然得糊。這可是年魚，年三十晚上必備，但是不能吃，要留著初一才能吃，這樣才能得灶王爺保佑年年有餘，可不能出岔子。

魚弄好了，她這裡準備的差不多了，“漾漾，你不是說要做那個什麼藕夾和青椒肉嗎？”

“是青椒釀肉，”徐以漾已經幫李老太太弄好了，他洗乾淨手進來，“雲舒他們回來了，雲天還在陷阱裡撿了隻兔子。”

“可算是弄著了，”冬天沒什麼獵物，李雲天弄得那個陷阱不大，等了這麼些天還是頭一次又收獲，“我去看看，等下來給你幫忙。”

“不用不用，這點事我一個人就行，快得很。”肉餡兒都是剁好的，剩下的隻需要裝填就行。

青椒切成兩段，把裡麵的籽掏空塞上肉餡；藕切成不斷地兩片，中間塞上肉，裹上麵粉糊糊，放鍋裡炸。

炸完藕夾的油留一點用來煎青椒釀肉，剩下的全部舀出來，下次還能用。

二嬸把兔子拎到廚房裡放好，今天菜夠多就不弄了，等初二回娘家走親戚帶回去，反正天冷存得住。

“二嬸，我好了，你還要炒什麼菜？”

二嬸洗乾淨抓兔子的手，擦乾淨水道：“我再炒個菘菜和辣蘿卜絲，你讓他們收拾好桌子準備一下，我這裡很快。”

徐以漾把青椒釀肉一個個擺好盤，跑到堂廳裡喊李雲舒，“你去跟你爺他們說聲，二嬸就剩幾個小青菜了，收拾收拾準備開飯。”

“好，”李雲舒答應下來朝外頭喊了一聲讓準備開飯，拉住打算走人的徐以漾，“我看奶奶、二嬸和月月頭上都多了新發飾，怎麼沒有我的？”

徐以漾：“哪有你這樣直接開口要的？”

李雲舒笑：“可能是近來臉皮變厚了吧。”

行，拿他的話來打趣他，徐以漾服氣，他沒好氣地拽著他回了房，翻出一早準備好的發帶，“喏，給你的。”

李雲舒隻是開玩笑，倒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準備了給自己的禮物，他輕撫發帶尾端的小銀葉子，“很貴吧？”

徐以漾哼哼：“這你就彆管了，哪有送禮還告訴彆人價錢的？”

他抬手蓋住李雲舒的臉，輕輕往後一推，趁他不注意跑出房間：“趕緊來幫忙，開飯了都！”

三個小風爐端上桌，香濃的板栗菌菇老雞湯、燉得軟爛的臘菜燒排骨和清爽的豆腐肉丸鍋子分彆擺上去，圍著三個爐子下麵交錯擺著七樣不同的菜式，十分豐盛。

二叔已經準備好了曬乾的竹筒，見徐以漾喊人回來，便點燃了乾竹筒。

李雲舒待在房裡，手持發帶，輕笑出聲。

劈裡啪啦中，隱約含著李老頭罵李二叔不等李雲舒上桌的輕斥，混著各家開飯的爆竹聲音，熱鬨又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