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早起懶得做飯，一人衝了一碗米粉糊糊填肚子。飯後徐以漾去屋裡把被子拆了，躺了一個冬天的床單被套他早受不了了，要不是冷水太刺骨，他早就洗上八百回了。

二嬸在雞圈裡清理雞屎，看見徐以漾抱著床單出來問了一嘴，“你這是要去洗？”

“昂，我給換換，過了一個冬天了。”

“洗了不得乾吧，不如過兩天再暖一點咱們一起去？”二嬸把雞屎全部掃進簸箕，她房裡的也該拆洗了。

另外老頭老太還有雲天和月月房裡的床具都要清洗，這麼多她一個人得累夠嗆，要是徐以漾幫忙要好很多，他的力氣大，光是幫忙擰擰水二嬸就能輕鬆好多。

“你不說今天給菜園子施點肥嘛？”拆都拆了，徐以漾不打算再裝回去，被套拆卸可不容易，還要用針線縫補麻煩死了。

二嬸抖抖簸箕，“這點雞糞耽誤不了多少功夫，我是想著家裡上下都得換洗，和你一起去好讓你幫忙搭把手。”

徐以漾笑著說讓二嬸到時候喊他就是，他今天先把自己房裡的弄好。

二嬸一想也是，“那再暖和一點，我抽一天做個大清洗，你到時候幫我一把。”

“成，那我先去河裡。”徐以漾把抱著的一團布囫圇塞進竹籃裡，拎著往外走。

剛出門，李月追了上來，“小哥哥，你棒槌沒拿。”

徐以漾一瞧還真是，“我都給忘了，多謝月月。”

李月嘻嘻笑，讓他彆客氣，“我也跟你一起去。”

“你去乾嘛，今天不找小金玩了？”這些天，李月除了在菜地裡幫她阿娘除草挖氹，就是提著小籃子和小金一塊兒討野菜。

“她今天忙，”李月擺手，“她們一家要去看看小春姐姐。”

小春是小金的姐姐，徐以漾沒見過，聽說是嫁到了大興村，前兩天傳來消息說生了個大胖小子。昨天晚上老太太還拿了十個雞蛋過去讓送給小春補補身子。

“今天就去？”

“是。小金說要先去鎮上買兩刀肉還有紅糖，還要抓一隻老母雞呢。”李月羨慕地咂咂嘴，她饞肉了。

李月揮舞著小短腿追在徐以漾邊上，“聽說這回還有小銀鎖，前頭大丫出生的時候隻有喜嬸子帶著小金去看了，隻抓了一隻雞。”李月撇撇嘴，心裡想著等她以後嫁人了，也得生大胖小子才好。

徐以漾不知道她這些古怪的想法，隻笑著說回頭忙過春耕，帶她一塊采點野菜去鎮上賣，不求著多少，賺夠一刀肉的錢就好。

“真的嗎？”

“那當然。”

李月咧嘴，“還是小哥哥最好，我幫你洗衣服。”

徐以漾讓她拉倒，他今天洗的是床單被套，都是大件，沾水可重，李月小胳膊小腿的彆給帶河裡去了。

“那我給你遞皂豆。”今天這忙，李月必幫。

“行，你給我遞。”

兩人一通忙活回去，二嬸已經埋完了雞糞回來，看見兩人進門，她招來李月：“回來得正好，月月你把風爐上的茶水給你阿爹他們送過去。”

李二叔和李老頭李老太都在田裡，牛借到了，要趕著時間把田犁出來。

李月應了之後，她又問徐以漾：“漾漾，你待會兒曬完衣服不出門了吧？”

徐以漾擦乾淨竹篙子問她什麼事。

“等雲天給菜地澆完糞回來，你讓他砍兩根竹子把小菜園的籬笆補一下，我剛剛看有塊地方倒了。”李二嬸拿著籃子，急匆匆往外走，“我跟柱子娘去張家壩看看春雛。”

“行，你去吧。”

徐以漾把擦得鋥亮的竹篙子搭好，抖開床單被套一一掛上去捋平晾好。趁著天好，他又進屋把被子拿出來曬，連墊床的稻草都薅了出來，鋪在曬席上，指望太陽公公給全麵殺殺菌。

金風背著個空背簍在院門口敲敲門，“你跑進跑出的夠忙呀。”

徐以漾聽見聲音回頭，連忙把他迎進來，“你怎麼來了，腳好些了嗎？”

“早好了，你怎麼這麼早就翻洗冬被了？”

“趁著陽光好多曬曬，睡了一個冬天都不暖了，你家裡沒曬？”

“曬了，不過沒洗，天還不夠熱，洗了曬不乾沒得換。”金風幫著徐以漾一起拍打厚重的冬被，“你家裡沒人？”

“都去地裡了，天好把田犁出來。你家是不是弄好了？”

“嗯，你還有沒有事，要是得空的話咱倆去山上溜達一圈。”

徐以漾想了想，待會兒確實沒什麼要忙活的了，便答應了。

他去廚房找了個空背簍背上，把裡裡外外的門全部關好，和金風一塊兒出門，順帶著繞路去了一趟大菜地，把二嬸吩咐的事情給李雲天說了。

路過稻田，徐以漾喊了一聲李月，小丫頭蹦蹦躂躂地衝了過來，先叫了一聲小風哥哥好，又問徐以漾要去哪裡。

“帶你小哥去山上晃蕩一圈，看看有沒有新發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