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舒？

徐以漾忽地坐起，逆著光的人影看得不太清楚。

李雲舒看著小狗可憐兮兮地樣子，心裡微微抽痛，不由將他攬進懷裡，“沒事了，我回來了。”

直到被李雲舒抱住，徐以漾才有實感，他伸手環住李雲舒，眼淚奪眶而出，“李雲舒，我好害怕……”

他真得很怕李老太太和李月出什麼意外，兩條人命的罪孽他是怎麼也擔待不起的。

李老頭喋喋不休地謾罵一遍一遍在他耳邊響起，他想說如果可以，他寧願中毒得人是他自己，也好過讓彆人遭罪。可是他不敢反駁，在巨大的過錯麵前，一切爭辯毫無意義。

他隻能將自己關進屋子裡。

李雲舒輕撫著他，一遍一遍地說著“沒事了，我回來了。”

徐以漾把臉埋進他胸口，無聲地發泄著湧上心頭的後怕和夾雜在其間無法言說的委屈。

良久，徐以漾哽咽著問：“你怎麼回來了？”

“雲天去找我了，”李雲舒放開他，準備去打水給他洗腳，卻被徐以漾抓住衣角，他拍拍緊拽衣角的手，“不走，馬上來。”

徐以漾得到想要的回答，還是不放心地問道：“你乾嘛去？”

“我去給你弄點熱水來泡泡，你看看自己腳涼成什麼樣子了？”

“鞋丟了。”

李雲舒回手抱了一下，安撫道：“雲天跟我說過了，沒事，你先拿被子蓋一下，我馬上回來。”

徐以漾乖乖鬆手，等李雲舒出去，他想想還是沒把腳塞被子裡，被子前兩天剛剛拆洗過，還是乾淨的呢，弄臟了怪難洗的。

李雲舒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看他不聽話也沒說什麼，他把水盆放在地上，先將徐以漾光著的那隻腳放進水裡，複而取下半掛在另外一隻腳上的鞋子，把同樣冰涼的左腳按下去。

被凍得沒什麼知覺的腳甫一接觸熱水，徐以漾便“嘶”得一聲抬起，光著腳走了那許多路，腳上早已掛滿細碎的傷痕。

李雲舒歎口氣，拎起濕漉漉的右腳叫他架在盆沿上，“先泡泡沒受傷的那隻。”

徐以漾看他又要起身，連忙問：“去哪兒？”

“二嬸說你一天沒吃飯了，早食她給你溫著呢。”

徐以漾有點愧疚，想問問李老太太和李月怎麼樣了，又自覺說不出口。

李雲舒仿佛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寬慰道：“我回來已經看過了，人都已經醒過來了。”

看著徐以漾愈發愧疚，他道：“放心吧，都沒怪你。現下最重要的是你趕快恢複好，免得他們擔心你。”

徐以漾又想哭了，李雲舒端著飯食回來的時候，便看人紅著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不哭了，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我忍不住……”

李雲舒把碗放他手上，掏出帕子給他擦眼淚。

“眼睛該哭疼了，咱們先吃飯好不？”

徐以漾抽噎了一下，舀一勺子飯往嘴裡送。李雲舒看他乖乖吃飯，蹲下來用布巾給他擦拭右腳。全部擦乾淨後，取來藥膏一一塗上傷口。

“奶奶他們怎麼樣了？”

李雲舒：“奶奶和月月喝過藥都沒什麼大礙了。”隻是一老一小，到底身子骨弱，看著還不太精神。

李雲舒侍弄完右腳，繼續給他擦左腳，“奶奶剛醒來咕噥了幾句，說你不省心，不過沒有怪罪你，還讓我好好開導你。”

咕噥才好，她要是一句都不說，徐以漾才不放心。

“月月讓我告訴你彆擔心，她身體好，馬上就能找你玩了。二嬸也消氣了，二叔和雲天都沒說你什麼。”

李雲舒把他兩隻腳塞進被子裡，“至於爺爺，我會找他談。”

李雲舒說完，眼瞅著小狗癟嘴，怕他又要哭，趕緊道：“咱們當務之急是要吃得飽飽的，彆讓他們擔心。你照顧好了自己才有精力去補償他們，對不對？”

“嗯……”

“吃完了好好睡一覺。”李雲舒盯著徐以漾把飯吃完，“我去把水倒了。”

“嗯。”

李雲舒倒完水回來，又把吃完的空碗送到廚房，進進出出的，每次回來都能看見徐以漾坐在床上眼巴巴得盯著自己，心裡不由一軟。

他走到床邊坐下，問徐以漾怎麼不睡。

“睡不著。”徐以漾摳摳手，因為自己的疏忽害得家裡人中毒，他怎麼能睡得著。

李雲舒手伸進被子裡探了探，一雙腳冰冰涼涼，“我去給你端個火桶過來。”

徐以漾拉住他，“不用了，你彆忙活。”他就是想李雲舒陪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