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搬家似的跑了好幾趟,臨近開學前新屋裡的東西總算都備齊了,徐以漾牽著李雲舒,心情很好地哼著小歌。
“哼得什麼?”是李雲舒從未聽過的曲子,怪好聽的。
“我們那兒的歌,我唱給你聽聽。”徐以漾聽他詢問,一時來了興致,本來隻含在嗓子裡哼哼的調子一時間歌詞分明了起來。
“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你給我想不到的快樂,像綠洲給了沙漠。
說你會永遠陪著我,做我的根我翅膀,讓我飛也有回去的窩……”(注)
曲調很好聽很新奇,歌詞十分大膽,李雲舒聽得麵紅耳赤,卻舍不得叫停。
直白的情歌對古人的衝擊力度有點大,放在後世卻沒什麼大不了,徐以漾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隻樂嗬嗬地一路唱給他聽。
臨近街市李雲舒清了清嗓子,鬆開兩人牽著的手,“快到了,回頭你再給我唱可以嗎?”街市人多,不好當街牽手,這歌詞也不好讓彆人聽見。
“好,”徐以漾欣然答應,“咱們趕緊去挑肉。”
小氣鬼的李老頭最近一直在生氣,本來李雲舒把免徭役的名額給了個外人他就不太樂意,後來還是李雲舒將從縣衙得的銀子分了他一半,讓回頭花錢找人頂他去才勉強答應。
現在一聽兩人要花錢搬出去住,一下又炸了,覺著是狐狸精拐了他乖孫,天天看徐以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徐以漾是不想管他氣不氣的,不過他心疼李雲舒。這些天他倆隻要在家,李雲舒就時刻跟在他身邊打轉,生怕人一落單被老頭子罵了,偶爾他還偷偷瞧見李雲舒私下找老頭子談心,怕人氣出好歹。
到底是親爺爺,從小到大最疼李雲舒的人,好處他得了總不好還讓李雲舒難做,便打算今天做一桌好吃的哄哄老人家。
不說能哄得人喜笑顏開,起碼態度先擺出來,以後還要相處,麵上總歸要過得去。
買了肉又轉去藥房買些現在不咋做調料但是入藥的香料,又去佐料鋪子買了鹽糖醬油等普通調料,最後沽了一壺酒才算完成。
李雲舒不曉得他打算,不過他向來不管徐以漾,隻跟在他後頭安靜地做個提貨小廝。
到家之後,李月迎出來,眼巴巴地圍著他轉個不停,“小哥哥,你回來啦!”
“是呀,”徐以漾笑著摸摸她的頭,“走,小哥哥今天買了肉,去幫我燒鍋,小哥哥今天給你做大餐。”
“好!”李月喜滋滋跟在他後頭,一個眼神都沒給李雲舒。
李雲舒無奈跟在他倆後頭進了廚房,小丫頭最近看他很是不順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如果說兩人搬出去最不滿的人是李老頭,那第二不滿的就是李月。
她私心裡認為要不是大哥哥非要去城裡租房子,她小哥哥就不會走。
背上的背簍剛放下來,一大一小兩個人立馬圍上來翻撿,一邊翻一邊商量做什麼菜,李雲舒看他倆那熱乎勁兒,自覺摻和不進去,摸摸鼻子去打水。
出門時正逢二嬸扛著鋤頭進門,他問了一句:“二嬸是去除草回來?”
“是哦,”二嬸側開身子讓他,問他回來有沒有看見李雲天,“我出門前叮囑了挑糞去菜園,結果這小子不曉得跑哪去了,我兩壟草都除完了還不見人。”
“我跟漾漾剛回來,家裡除了月月沒其他人,二嬸不忙找雲天,我待會兒打水回來去挑糞。”
二嬸臉熱,這話不該說,無端讓人誤會,她純屬是想問問李雲天蹤跡,可不是抱怨李雲舒,趕緊道:“你讀書人哪好乾這汙糟事,二嬸不會說話,就是想曉得你有沒有看見雲天 ,沒瞅見就算了,待會兒我自己去挑糞。”
李雲舒笑笑,他倒沒多想,“哪就乾不得了,正好漾漾買了肉回來,這會正準備大展身手,勞您過去幫幫他。”
聽他不像作假,二嬸才不推辭,放下鋤頭進了廚房。
廚房裡的兩個人已經打好水正在洗肉,李月見她進來,口喊阿娘,高興地往她身上衝。
李二嬸趕忙攔住她,一手的油膩子可莫臟了她的衣裳,李月撇撇嘴,又高興地去幫小哥哥洗肉。
李二嬸跟著蹲過來翻看了一下,兩刀肥瘦相間的豬五花,還有一大塊肋排,她咂舌:“怎麼買了這許多肉?”
徐以漾抬頭,笑著叫了一聲二嬸,“這不是我和雲舒明天搬去縣裡了嘛,想著吃一餐好的。一個是算作咱家裡的小宴,另外一個就是討好一下爺爺,好讓他老人家消消氣。”
二嬸聽他打趣兒,心裡有了大概,不過還是假作瞪了他一眼,提醒道:“可不興在你爺爺麵前這麼說。”
李月左看看她阿娘,右看看徐以漾,眼睛咕嚕一轉,決定專心聽講不插大人的嘴。
“知道知道。”
二嬸知道他心裡有數,便不再多說,隻心裡嘀咕那臭老頭子哪值得這番討好。
漾漾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手上沒個鬆緊,“你倆馬上搬縣裡去了,也節省著點,城裡樣樣東西都要買,可不好大手大腳的。”
徐以漾承她好意,“放心吧,二嬸,我都曉得。我和雲舒還打算著在院子裡開塊小菜地種兩樣小菜呢。”
“那是不錯,不過也不用過多辛勞,隨便種點蔥薑蒜得了。你和雲舒又不是不回來了,休沐的日子回村裡,有什麼想吃的從家裡帶。”
二嬸說完,起身拍拍衣擺,“行了,不跟你說了,我去菜園裡摘點菜,你今天打算做些什麼菜式?”
“二嬸幫我摘點辣椒吧,我切點五花肉做個辣椒小炒肉,其他的蔬菜您看著摘,咱們今天的主菜是糖醋排骨和紅燒肉。”
二嬸心情很好,“成,那今天二嬸就托你的福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