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 送外賣(1 / 2)

“哈……哈……”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驚慌失措地捂著喉嚨,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醒了?”

突然一道尖銳刺耳的老年男聲紮入耳中,刺得我腦仁有些痛,我強壓下不適感,顫動著瞳孔朝他看去——

一個正在掌勺的廚師,他正背對著我,我隻能看到他斑禿的後腦勺上雜草般豎起的頭發,脖子上枯瘦耷拉下來的幾圈皮層,背有些駝,身上原本白皙的衣服上沾著星星點點的枯黃,看上去像是油漬。

我愣住了,抬眼打量周圍,這是一個昏黃黑暗的小房間,房間裡彌漫著一股很濃重的油煙氣味,膩得讓我感覺到渾身上下像是糊上了一層油,廚師身前“啪滋啪滋”傳來響聲的鍋裡似乎是在油炸著食物,我能聞到一股肉香。

“這是哪?”我剛開口詢問,那稚嫩的聲音讓我一愣,我撫摸著喉間,那光滑的皮膚上並沒有傷口,於是我錯愕地低頭看去,那與19歲成年女性不符合的身體特征——白嫩的小手臂與那細瘦的小腿,讓我瞪大了眼睛。

這是複活……還是重生?

沒等我思考,前方的廚師就已經轉過身,他蒼老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那張帶著油光的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目光中的陰毒讓我的身子不由得一顫,那股直觀感受到的惡意讓我警惕地往後挪著身子,同時目光閃爍著四處尋找房間內的出口,想快速逃離這給我帶來濃烈不安感的人。

“看來得先教訓一頓。”廚師再次開口說話,那尖銳刺耳的嗓音還是讓我難受得狠,我還在疑惑“教訓”是什麼意思,突然就看到他舉起了鍋鏟朝我走來,那鍋鏟上還殘留著滾燙的油漬,“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上,留下一滴一滴黑色的圓圈。

“彆過來!”我看著他離我越來越近,那股濃烈的恐慌和不安在提醒我趕緊逃跑,我迅速從地上爬起,看向遠處的房間門,邁開腿就要朝那邊跑去——

“啊!”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廚師用力一把拽住了我的頭發,我隻能看到他高舉起那反射銀光的鍋鏟,然後……

……

今天是第三天了。

這三天裡,廚師動不動就拿鍋鏟、擀麵杖等廚具打我,我的身體上舊傷還未愈合新傷又繼續增加,每天晚上都頂著燙傷、瘀傷的疼痛,蜷縮在這個小黑屋裡的雜草堆中,抱著自己冰涼受傷的身體為自己取暖。

我身上的衣服還是我自己的衣服,我的身體還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胸口微微凸起的痣還在鎖骨下方,我隻是身體像柯南一樣變小了。

這個房間好像是某個地下小作坊,廚師每天白天都會在這裡油炸食物,然後晚上包裝好送出去,他並不住在這裡,但他卻把我鎖在這個小黑屋裡,時不時揍我一頓,沒有給出任何原因。

他一定有病。

我聽到房間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立刻縮起身體躲在角落,警惕地看向門口——

還是廚師。

他熟練地拎著一大袋肉,然後在桌子上切碎,裹上雞蛋液、麵粉和麵包糠,這一次朝我看來:“你過來。”

我哆嗦著不敢過去,他瞪著我舉起了擀麵杖就要朝我走來,我嚇得連忙站起朝他走去,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把它們放進油鍋裡炸。”廚師指使道。

我聽從廚師的命令,為他炸了一天的豬排和雞腿,忙得頭昏眼花,而三天沒有吃飯的饑餓感讓我的胃液不停翻滾折騰著,時不時傳來“咕咕”的抗議聲,誘惑著我吃下麵前的食物,我的眼睛也越來越渴望地看著鍋裡的炸雞。

突然屁股被用力踹了一下,我連忙扶著鍋台邊緣,防止自己倒下,廚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老實點兒!讓我發現你偷吃就把你腿打斷,扔鍋裡炸!”

我毛骨悚然,咽了咽口水,收斂了饑腸轆轆的目光。

又過了幾天,我重複著被打,然後幫忙炸雞的痛苦生活,終於在我快要餓到昏厥的那一刻,廚師終於將一塊炸黑了的豬排扔給了我,作出一副施舍的姿態——

“吃吧。”

我猛地撿起地上那沾上了泥土與灰塵的豬排,不顧滾燙的溫度迅速塞入口中,汲取著這些天從未攝取的食物養份,空虛的胃部終於被填入東西以供胃酸消化,那舒緩了許多的饑餓感讓我的眼淚差點兒掉落出來。

“咚咚——”

頭上突然被用擀麵杖敲了敲,我抬頭看去時,廚師衝我露出了一個貪婪又充滿算計的微笑:“好吃嗎?”

——嚇得我差點被噎死。

“我把你撿回來,我收留你,你得感恩,”廚師道,“明天開始你出去送外賣,乾完活後我會給你飯吃。”

我茫然地看著他,他見我呆愣地不作回應,威脅似的舉起擀麵杖就要朝我打來,我連忙抱著腦袋連聲答應,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