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神君功成身退,就算幾百年不見她的蹤跡,一方天地仍有條不紊地運行著,偶爾出點事,他們幾塊老骨頭就能解決。時節如流,漸漸各族便不將她掛在嘴上,而是供在心中真情敬畏。
直至今日,神君突然召喚他們,請他們去烏靈山尋找一個人――神君來自異世界的命定之人。得知此消息後,不過半刻鐘,護衛隊便整頓完畢並行軍至烏靈山,完成了這項時隔兩百多年的任務。
他們敬仰神君,因此總是對任何關於神君的事務都懷有滿腔的熱忱。這麼想來,神君的命定之人便沒必要糾結性彆了。是的,方才獅武出神便是因為逢雨是個姑娘,緣何成為神君的命裡伴侶。他們愛戴的是一方天地的神君――渡,而非神君,一個離了渡便毫無意義的稱謂。
他不該對自己的信仰有任何的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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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宏化獸之後心情處於持續興奮狀態,營中有規矩,不得隨意化獸。廢話,好容易有了正經撒歡的機會,肯定要肆意地跑,跑到天荒地老!
豹宏它完全忘記了背上馱著的逢雨,誰叫她一點重量都沒有呢!
可惜豹宏它是跑不到天荒地老了,不過多時,它就抵達了護衛隊為神君修建的行宮。有神君的“護佑”在身上,行宮外的禁製恍若未存。
豹宏是營中之人,不精禮儀,再就是獸人一族向來是不拘小節,“護佑”給了他在行宮自由行走的權利,沒有阻礙於他而言就是可以。所以,即便是闖進了神君的寢宮也未覺任何不妥之處。
而剛解除周身封印的卿雲意,也就是神君渡,早在豹宏踏出烏靈山那一刻便歇在榻上靜靜地等待她的到來了。
她想,要如何把一頭防備心極強的小犟驢留在身邊呢?直接拴住絕對行不通,指不定小犟驢表現得多剛烈。安排在身邊也太顯眼了,小犟驢自己就含著韁繩跑掉了。
要拿你怎麼辦呢?我的小魚兒。卿雲意指尖輕敲榻木,若有所思,在自己的敲擊聲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感應到她的魂力氣息,卿雲意懶懶地掀開眼皮,派上一片悠閒,隻是在跨過門檻的時候被絆了一跤。心中恨恨地吐槽一句誰修的宮殿這麼落後,還有門檻,未曾記起自己說過喜歡複古傳統樣式。
豹宏跑得並不穩,甚至有點瘋,即使路途波折,逢雨還是沒被顛醒。豹宏呢也自然是清楚這一點的,否則就算他獸族有一百個膽子也斷不敢如此怠慢神君之後。獸人一族麵對神君,是決計不會猖狂的。
那可是烏靈山,沒有任何生靈生存下來,也不知神君之後在裡麵待了多久,還有得救嗎?當下豹宏加速可就不是為了暢快,而是真正想讓神君救她了。
幾大跳之後,它便越過宮牆來到寢宮之外,剛落地就望見宮門緩緩打開,門內站著在腿上施了法的卿雲意。
“啊神君……”豹宏雖說從小就聽神君的故事長大的,可這他第一次見真人,難免心中緊張。豹宏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看著神君如謫仙般的身影向他靠近,緊張感細細密密地鑽出心臟,爬出來,咬得它臉和脖子緋紅。
然後,由著卿雲意將它背上的逢雨用法力托舉起來,帶著失去意識地她飄過去,倚在卿雲意身上。
“有勞了,一方天地最偉岸的兵士,民眾會銘記你為神君之後所作的一切。”
卿雲意淡淡開口,微微點頭,對豹宏說著毫無內涵的客套話。
而豹宏麵色激動地擺擺手,“不用不用,神君,很榮幸能為您效勞。”
豹宏就是個牛高馬大的兵漢子,本是說不出如此場麵話的,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他是平日裡聽頭兒說得太多句“能為民眾服務是我們邊境護衛隊的榮幸”“你們應該很榮幸為民眾服務”“為民眾服務我感到很榮幸,你們也是”諸如此類的話,耳濡目染,潛移默化,久而久之就學會了這一句。
卿雲意對此不會深究,她退開小步,略微福身,不動聲色地催促豹宏離開。
“是的,感謝兵士的貢獻。民眾還需要你,兵士,請回吧。”複又覺得不妥,又接著說了句,“謝禮將會在一柱香後送達兵士的軍營。”
說罷,便有意要走,“失陪了,兵士。”也不管豹宏什麼反應,卿雲意抬腳就領著逢雨走進了宮門內。隨手一揮,宮門便重重地關上,隔絕了豹宏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