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她爹,你說句話啊(2 / 2)

寧願自己少吃,也不能讓兒子餓著。

娶了陳母後,養家的活兒落在陳老婆子和陳母兩個女人身上。陳母早年間有怨言,但陳家是陳老婆子掌家,她有想法隻能咽下去。

後麵習慣了,很自然的將陳老婆子對陳父的做法,用在了陳平河身上。

許是沒下地乾活,陳父皮膚怪白淨的,長得人模狗樣,看著倒像是古代的文弱書生。

襯得旁邊站著的陳母,像極了伺候人的粗使丫鬟。

兩人湊一塊,壓根看不出這是一對夫妻。

陳姝在水裡看過自己的模樣,和兩人都不咋像。非要說相似點,這一身曬不黑的皮膚和陳父挺像。

剛來前兩天,她皮膚很黑,手指一搓能搓下一絲絲的黑泥。穿過的衣服邊緣,一圈圈黑色痕跡。

仔細洗了幾次澡,人就白多了。

慢慢就想明白了原主可能是在家很少洗澡,嫁給祁寒後害怕被罵,洗澡敷衍了事。

日積月累,人不黑才不正常。

陳母把過往的不愉快拋之腦後,滿臉堆笑,慈母般的問候:“小姝,你在做什麼啊?爸媽來看看你。”

陳姝笑了,反問:“空手來看我?”

陳母老臉一僵,不自在的說:“你是我閨女,講究這些乾啥。”

原主那些沉重的記憶,像是一塊巨大的石塊壓在她身上。陳姝沒耐心跟她閒聊:“說吧,來找我有啥事。”

能讓大門不出的陳父一同來,想必有陳老婆子的示意。還挑了祁寒不在的時候來,要真像陳母說的沒事,打死她都不信。

陳母看了悠閒自在的陳父一眼,“你二哥沒多久要高考,我們想給他好好補補身體。”

陳平河成績不錯,今年六月高中畢業,是應屆畢業生,能直接參加高考。聽說大學讀出來能分配好工作,他不會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這個回答,在陳姝的意料之中。

縣城裡的工作不好找,陳平河畢業後回了村裡。有他在家,陳家倒是安分了不少,沒來找過陳姝。

“我沒錢。”

陳母指著她洗的衣服,無端憤怒道:“有錢買衣服,和我們說你沒錢?騙鬼呢。”

“我就是在騙鬼呢。”陳姝似笑非笑的問,“我二哥沒在家吧?”

陳母慌張一瞬,很快鎮定下來:“沒、沒在,怎麼,找你二哥有事?”

怕她和兒子說今天的事,忙警告道:“你二哥最近要忙著準備高考,你要是敢去打擾他……”

陳姝輕笑,打斷她的話:“放心,我不會去找二哥。”

陳家是陳家,陳平河是陳平河,劃不著為了陳家這群渣渣影響去影響陳平河的高考。

“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沒錢。衣服是祁寒給錢買的。你們想要錢,等祁寒回來找他要。”

陳母急眼了:“你和祁寒睡一張床,難道就不知道他錢放哪兒嗎?平河是你二哥,要是他考上了,你這個當妹妹的臉上也有光啊。”

陳姝不為所動,真想辯駁一句:她和祁寒還沒好到睡一張床。

她聳聳肩,依舊是那個回答:“不知道。”

但祁寒放錢票的地方,她知道,是個上鎖的木盒子。

祁寒每個月會給她定量的錢票,似乎並不擔心她會重蹈覆轍,將其拿給陳家。

她用錢的地方少,去縣城來回一趟要走近三個小時,就更不願意去了。祁寒偶爾會往家裡添些必需品,她手裡的錢票沒地方花。

短短幾個月,陳姝就存了二十元的巨款。票沒要,還給祁寒了。

今時不同往日,陳母沒法再像在家裡那樣用木棍把人打屈服。

沒完成陳老婆子交代的事,陳母想想渾身發抖,向全程沒說過話的陳父投去求助的眼神:“她爹,你說句話啊。”

陳父被打擾曬太陽,蹭得一下起身,邊走邊罵:“說啥說,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等著回去被媽打吧。走了,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他不參與母女倆的口舌戰爭,他就是來打醬油。要不是陳老婆子逼著他來,在家躺著睡覺不香嗎?

至於媳婦沒辦成事的後果,他懶得想,也懶得管。

見陳父離去,陳母哀求的看向陳姝:“閨女,你手裡真的沒錢嗎?票也行,給媽一點吧,你知道的,你奶要是知道我空手回去,肯定會打我的。”

秋季過半,臨近冬季,木棍打在身上是實打實的疼痛。

陳姝想起了那些記憶。

在陳家,一切吃的緊著陳父和陳平河來,但凡有不順的,陳母和兩個閨女就成了陳老婆子出氣的對象。

大姐嫁人後,最小的陳姝挨了最多的打罵。

陳母見有戲,忙擠出兩滴淚,哭著述說:“以前你奶每次打我的時候,你不總是擋在我麵前嗎?閨女。”

陳姝嘴角揚起弧度,眼裡冰冷沒有一絲笑意。

她喊出了這具身體對陳母的第一聲稱呼:“媽,那是我主動擋在你前麵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