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視線拉回到阿念的身上,長瀑黑絲垂在她的身後,配上她脈脈的白袍身影,像極了三千煩惱絲。
一縷沁風從荷塘上浮來,烏黑的煩惱絲順著風動渦旋,渺無蹤跡的淒豔被我抓斂入眼。
醫師可囑咐過我要多逗她笑些才好,我即刻回神,握著溫熱的藥碗撓思些歡樂的段子,可我並非是個幽默的人,平日裡極少會說這些逗人發笑,所以腦袋空空。自然…還有些拘謹的包袱,讓我說不了那些。
正想之際,阿念發覺了我,她朝我轉身看來,臉麵上鬱鬱寡歡的。
我心道糟了,糟了,阿念沉淤太重、可我還未搜尋到一些幽默的段子拿來逗樂她,這該如何是好呀、
我心急著,周身跟著急發了一陣熱汗,整個人悶悶熱熱的,感覺要.被.乾.火燒燼了一般,許是人被逼到一種地步,便開始不管其他,隻知要逗樂她。
“喵、”
這聲出口後,我後悔得緊緊的閉上嘴巴,嘴角被我尷尬的笑扯著上揚。
我也不知我為何要學貓叫……
可能……有些可愛吧……那可愛定能逗逗阿念,讓她開心舒坦些吧……唉……
阿念臉上牽起一絲笑意,輕巧浮出便沒了蹤影,還好被我見著了,令我不那麼…的…尷尬。
我落坐在她的身旁,一副小狗狗的模樣給她喂藥,她月眉稍彎,一對水汪明眸看著藥碗,臉頰含著淺笑接過,“我自己來就好。”
阿念喝了一口,不見我身後隨著嬤嬤,便詢問我:“嬤嬤們還沒有回來嗎?”
我搖搖頭,“還沒、”算算時間,“應該快了。”
我方才見阿念對貓叫聲微露喜色,心思阿念她喜歡貓。
若她喜歡我便去貓市買隻花色好瞧的來給她玩。
我試探的問道她:“你可喜歡貓?”
阿念翹著蘭指喝下藥汁,“我對貓有些過敏。”
見我神色微沉了些許,她又道:“也不是不喜歡,就是過敏。挨不得貓。”
“那小狗狗呢?”
小狗和貓,總得喜歡一個吧……我心想。
阿念看著我,似是從我的臉及神情上發覺了什麼,語氣有些慰人,“貓和狗我都喜歡。但是我挨不得這些。會過敏。你喜歡可以自己養。”
阿念會過敏的貓狗我可不敢養,養了恐怕阿念也會對我過敏吧,我才不笨呢。我當即對她搖搖頭,表示不想養,隨便問問罷了。
嘶……
話又說回來,原來阿念還是喜歡貓貓狗狗的,可就是會過敏……
如若不然我做阿念的小貓小狗狗也不是不行,嘿嘿,這樣阿念既不會對我過敏,也能有逗貓逗狗的樂子了。
我好像找到了一些竅門,嗯……立馬行動!
可阿念像一座巨大的冰山,我好似根本沒辦法,也沒有那個機會近她,然後像阿貓阿狗一樣逗樂她啊……
雨停了,暖光燃開重雲,旭起半邊日照,天光大好。
可我好似並沒有因此明燦起來,整個人鬱沉沉的在阿念身旁乖乖的坐著。
這時,嬤嬤們回府安置好茶貨後便趕來我們身前照料,一嬤嬤將阿念喝完藥的藥碗取走了。
我跟阿念看了好一會兒的荷景,她今日沒有蘇繡,從側麵瞧她賞荷的模樣,呆呆的,這一看便看到了昏時。
這段時間,阿念不曾與我說談什麼。
怎會想到原來阿念如此生得那般清冷啊。許是身旁站定的嬤嬤也被冷到,覺得無聊了,或者是看著阿念神情中的寡色,同與我的氛圍有些孤漠,便尋了些樂子與我們說:“念姑娘,家主。今日南河廣場那邊有荷盞燈會,我們來時經過那邊可熱鬨了。入夜會更加熱鬨。你們要不要去那邊玩一會兒?”
嬤嬤這可提醒到我了,我從亭椅上拉著阿念起身道:“雲滇城一年一度的荷盞燈會可好瞧了,不容錯過。你那麼喜歡荷,一定會喜歡的。”
“南河廣場離這裡不遠的,從南門出去隻要沿著那條小巷走至尾,左轉就到了。”
阿念還沒說好,就被我拉到了門外,走進了小巷子裡。
巷道由冰裂磚麵鋪成,平麵方塊大小不一,在我孩童時期特彆喜歡玩地麵上不規則的麵格子,我會在上麵單腳跳,不知玩樂在哪,隻是快樂就這麼玩了起來。
我找定一個格子,單腳跳進去,到底是長大了,四肢有些沉重變得不像孩童時那樣輕盈,我晃晃悠悠地站在格子裡,腳心定力有些吃緊,開始站不穩了。我連忙換了一隻腳,跳進下一個格子裡,不料格子中央有一粒黑色砂石,跳去時沒發覺,人定後直接硌到了我的腳心,疼得我偏下身嗷嗷的叫。
阿念就勢扶了我一把,所想是好玩好笑又覺得我有些慘,她善良的慰及我,“小心些。”
我屈身半蹲在地,阿念弓身挽著我,抬頭那一瞬間,我的心橫突跳了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著那張令我沉醉不已的麵容會迢迢不斷的生出悠悠春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