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殿下,臣早欲啟稟,此番張赭……(2 / 2)

癡纏 井莫 2501 字 10個月前

我幼年便做了佞臣之後,背負尹家罵名,雖也能衣帛肉食,但一出深府,便被諸紈絝折辱,言語相譏,拳腳相加視若常事。但少年意總氣難平,早聽聞開陽小王子淩傾少年英豪,年方十四,便力能扛鼎,信馬由韁,縱橫疆場無敵,便不由心潮澎湃,思慮男兒生當如此,心境頓開。後又聞開陽國內叛亂,他隨父出征,時為先鋒,以寡敵眾,戰績斐然。但恃功而驕,屢經勸解不改,開陽王便將其貶至北疆思過,北疆原為涼族故地,氣候嚴寒,荒廢經年,人煙罕至,由是再無消息傳世。開陽王之後又將王位傳於長子,再不言曾盛極一時的將由次子淩傾即位之事。

此子憑空出世,又驟然消寂,時人嗟歎一時,便也如煙淡忘了。隻因他是我少年時精神憑寄,而時常掛心,如若故交。

後我父去世,搖光王目光短淺,耽於聲色,占京師多年而不思平定四海,再禦七國,反弄得□□分裂,國而不國。眼見父親一生誌願將毀,身為人子,自當承其遺誌,還其清白,又正是少年輕狂,自恃才高見深,便欲輔佐一方諸侯,再興大業。父親臨終卜卦,說我命客北方,我當時恨極這星相巫蠱之術害了父親一生,就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當時各國雄踞一方,皆有將相班列,唯開陽王壯年新喪,幼子稚齡即位,難馭眾臣,開陽國土被眾國覬覦瓜分,國勢傾頹,我便以為時機。加之自幼仰慕淩傾兵略多年,便帶著家人祖產逃出京師,千裡至北疆投靠。再激其壯誌,說其出山,由是如有神助,為王稱霸,至今春秋六載。

世事境遷,如今回首,南柯一夢。但若有一日夢醒,卻仍希望依然隨他左右,但卻不要六國爭雄,隻要留連於北疆不毛之地,海角天涯,唯心之所願便可視風雪如花。

我一路隨行,無雜事纏身,因而神台清明幾分,鬱結稍解。時有仗膽上前,與王胡言些山川草木,風土人情。王神情隻是淡然,但管他冷峻溫情,我都已沉醉其中不知了。

王愈行卻愈沉默,想到又見安郡王,我心中竟有些忿忿,真是時至亂世,妖孽儘出。無他赤麟之禍不會如此難以收拾,而王多年不肯言及大婚,隻怕也是因他而起。天璣王年老,卻素好男風,聽聞對他正是言聽計從。安郡王身為異族餘種,男生女相,一身侍三主,也算得是天下奇談了。

行出峨穀,便不再是開陽國土了。此地正是多國交界,多沼澤淤灘,十分荒涼。再行便入天璣,照約應有使者來迎。王命於高地紮營,整頓數日。各國情報也一一送至,天樞、天璿王已出行,不日將至,玉衡王已派人送上賀禮,提點親軍,隨時可行,現隻做觀望之勢。唯天權沒有回音,不知何態。但天權畢竟小國,又經去年之戰,失地喪民,國勢大減,愈發無足輕重。天璣此次會盟,若隻想再為新世子楊威正名,目的已經達到。若有其他打算,也不日將見分曉。

思量間天璣前使已至,王即刻召見,使者呈上一掌寬小匣,說是安郡王心意,王接過輕啟,揚眉淺笑,此般情態我亦少見。直挺的輪廓柔和一分,兩頰亦有酒窩陷入,平添了一分赤子情懷。王看罷執於手中,旁人再難知其中玄機。

使者道:“秉殿下,長公子已從我國都出迎,兩日將至。”

長公子是既定的天璣王儲,天璣以此禮相迎,確見誠意。

“好,既如此,楚坤前去代我相迎吧。”王笑意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