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結束，高三第一次月考如約而至。

上午考完語文，宋映禾和同考室的王超一起去食堂吃飯。

考完試尤其沒胃口，兩人隨便打點菜找個位置坐下。

“老師們真夠狠的，第一次月考就上這種難度……”王超機械地嚼著菜，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宋映禾點點頭，這是他進入三班後的第一次年級考試，他其實也難免有些焦慮。

王超見他難得有表情不佳的時候，連忙換副神色，安慰道：“沒事這才第一科呢，考完了咱就不想了，好好準備後麵的科目唄。”

轉而一臉貓膩地壞笑，“要不，我偷偷跟你講個八卦，幫你放鬆下心情。”

宋映禾遲鈍半拍，王超已經把手機遞過來並揶揄道：“新鮮出爐的哦。”

他接過來，隻看一眼，全身僵住。

甘楊昨天下午發的朋友圈，簡單一張照片，配文“My type”。

照片裡，清晰的傘柄後麵，如霧朦朧的側顏。

他也曾在同樣的視角，凝視同樣的人。

他把手機還回去。

“大家都在猜他們是不是正式在一起了。”王超小聲說。

“正式？”

“噢你可能沒怎麼聽過他們的事。高一開始對班長表白的男生可以說是前仆後繼，她基本都直接拒絕了，隻有甘楊是例外。所以我們都猜測他們是打算畢業後在一起。”

不，還有我，她沒拒絕我。

宋映禾第一時間在心裡反駁道。

雖然還沒找到機會表白，但他確信顏之遙知曉他的心意。隻是，在此之前，他有八分相信他們是心意互通的，而現在，他沒有任何把握了。

她對他說“節後見”，卻和另一個男生雨中撐傘同行。

他握緊筷子，極力控製情緒外露。

“我忽然想起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未及王超反應，他端著餐盤起身。

他不想從彆人口中聽說她，他想聽她說。

一路狂奔到圖書館門口，他雙手撐在腿上，喘息一會兒，疾步走進去。

熟悉的畫麵映入眼簾，窗邊坐著沉靜專注的人兒，他急切焦躁的心驟然被撫平許多，不由放緩腳步。

顏之遙看見來人，眼睛明亮幾分，莞爾一笑，語氣親昵熟稔如麵對多年戀人，“來啦。”

宋映禾腦中空白一霎，心臟卻跳動劇烈，嘴角不自覺上揚，“嗯。”

顏之遙沒主動談論考試相關的話題，她翻看著數學錯題本，專心準備下午的考試。

宋映禾摩挲著手中的筆，思量片刻，覺得不能在這個關頭打擾她，強迫自己暫時將心思放在考試上。

時間悄然指向一點，對麵細微的翻頁聲似乎停了一會兒，他抬眼看去。

顏之遙睡了，麵朝內側，半張臉隱在臂彎裡。

他看見她眼下微微青黑，猜想她昨晚或許學習至深夜，所以今天午休也比平時更早一點。

認識她不久他就知道，她第一名的光環背後是持之以恒的勤勉。

這樣注視著她的睡顏，那些被勉強壓下的酸澀心事又翻湧上來。相比之前，他已然平靜許多，但止不住滿腹思來想去的疑問。

甘楊發的朋友圈是什麼意思？他們昨天為什麼在一起？

他們是什麼關係？他對她表白過嗎？

她會接受自己嗎？她對他，和對自己是一樣的嗎？

她喜歡誰？

……

考完數學，到處一片哀嚎。

顏之遙回教室放書包，碰上孫菀，孫菀一見到她便趕忙湊過來。

顏之遙以為她也要吐槽試卷難度，不料，“遙，你和甘楊怎麼回事？”

見她遲疑模樣，孫菀掏出手機，“我就知道，你自己看這小子乾了什麼吧。”

掃了眼，顏之遙稍蹙眉，“我之前沒注意看，我晚上回家發消息讓他刪了。”

孫菀又問照片的由來，她簡單說了下昨天的情況。

“我說他懂不懂尊重和禮貌啊，偷拍就算了，還不經過你允許公然發出來，他沒想過會給你造成多大的麻煩嗎？”孫菀嗤之以鼻，“這下他得逞了，大家都在說你們在一起了。我看你就是一直以來對他太溫柔了，對待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就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