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之遙恢複了一個人的學習日常。

宋映禾沒再出現在她的日程表中，無論是平日的中午，還是周末。

看來不會再有人誤會他們在談戀愛。即使無關緊要，也是少一樁麻煩，挺好。

湊巧的是，體育課的華爾茲也安排這周換搭檔。關係破裂之後最尷尬的互動就這樣自動省略了。

她毫不意外地發覺，如果先前不是自己的刻意設計，她和宋映禾之間幾乎沒有單獨接觸的必要。

月考成績和排名出爐，貼在教室後麵的黑板上，被學生們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這排名和一樓張貼的那個，上學期期末考試榮譽榜比起來，不能說是毫不相乾，隻能說是一模一樣。”

“不一定吧，這隻是我們班的排名，萬一其他曆史班衝出來幾匹黑馬。”

“你傻啊，唯一一匹黑馬已經被拐到我們班來了。”

莫名被cue的“黑馬”宋映禾站在邊上，憑借身高和視力優勢，很快定位到自己那一行數字，看完再往上掃過第一行。

沒有意外。

他微微偏頭，在一眾或驚喜或失意或緊張的麵孔間，捕捉到一雙淡然的眼睛。

他了然，她不是對成績不在意，而是對結果習以為常。

如每天數次不經意注視她的背影那般，他一時忘了移開目光。

顏之遙若有所感，掀眼對上他的視線，然後溫和微笑一下。

上課鈴響起，學生們迅速散開回到座位。

彭博走進來教室，掃視一圈。

他扶下厚重的眼鏡，笑說：“我都不用看成績單，直接看你們表情就知道每個人考得如何了。”

聞言，學生們立刻管理表情，努力做到悲喜不外露。

“掩飾也沒用，我早就看過成績單了。”彭博嚴肅了些，“這次月考說明一個什麼問題呢？試題難度越大，越是能考出你們的真實水平。就像一張過濾網，把那些臨時抱拂腳的、走狗屎運的篩出去，把那些功夫在平時的、基礎和能力都紮實的留下來。”

“簡單一句話，強的更強，弱的更弱。希望你們提起危機意識，咱們半年以後要考的可是全國卷！做好心理準備吧，接下來的每一次年級統考，難度都不會低於這次月考的水平。”

“加油吧，孩子們。”

肅靜沉重的氣氛瞬間籠罩教室，部分學生們臉上浮現迷茫焦慮的神色。

彭博擔心矯枉過正，清清嗓子接著道：“這次沒發揮好的同學，也不要一味否定自己。你們就讀的可是江城最好的中學最好的班，自信心還是要有的。從今天開始，踏實學習、查漏補缺、不斷進步。”

做完了思想工作，他開始評講地理試卷。

半小時後下課鈴響，他抓緊講完最後一道題。

臨走前叫宋映禾跟他去趟辦公室。

宋映禾端正站著，彭博放鬆地靠著椅背，眼中是賞識之意，“說實話，我之前還在想，你換了個新的學習環境會不會不習慣。現在看來是沒必要的擔心了，你適應性很強，實力也穩定。”

“我仔細看過你的卷子，你是有實力衝刺前三的。我知道你的目標，再加把勁映禾。”

宋映禾心感振奮，現階段的他尤其需要被鼓勵和肯定。他認真回答：“我會的，謝謝彭老師。”

彭博點點頭，“好沒事了，回去上課吧。”不一會兒又叫住他，“對了，下周家長會最好讓你媽媽來，我跟你爸太熟了，他坐在下麵我還真不習慣。”

“好的彭老師，本來也是這樣的，家長會一般都是我媽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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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第一次家長會，安排在周五最後一堂課後。

下課後，教室很快空了，學生們直接回家，或去校門口領家長進來。

隻有宋映禾和另外兩個同學留下打掃衛生。

彭博揣著一小摞A4紙走進來，招招手，“映禾，你來一下。”

宋映禾應了聲，放下拖把走到門口。

彭博把手中東西塞給他，“這個你幫我發一下，每張桌子放一張，注意用彆的什麼壓住，不然容易被風吹掉。”

“好。”

“對了，顏之遙的桌子可以不放，她家長不來。”

宋映禾頓了片霎，應下。

成績單發到一半，他察覺裡麵夾了張內容不同的紙。是三班學生的個人及父母信息，應當是彭博無意中放進去的。

他尋到一個名字，粗略掃過去，視線停在出生日期那一欄。

聖誕節前一天。

發完成績單，宋映禾拿著這張名單去辦公室。

將近門口，彭博和英語老師的交談聲傳出來。

“顏之遙家長又不來開家長會嗎？”

“她家長哪次來過？我沒跟你說過嗎，她父母常年在外地，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不方便。”

“噢這樣啊......那這孩子的自驅力可太強了。”

\"彭老師，這個還給你。”宋映禾走進去。

彭博接過看一眼，笑說：“不小心混一起了，謝謝啊，沒事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