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她明知故問，他還是認真回答：“很開心，我們擁有同一個目標，並且正在朝著這個目標攜手前進。更開心的是，我們將去往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大學，共度更漫長的時光。”

宋映禾清楚，她習慣於去懷疑、去否定，她需要一次次直白的話語和行為才能確信，她正在被認可、被重視、被偏愛。而他，很願意一遍遍、無數次向她表達。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顏之遙忽然意識到，當下的自己至少有一件熱愛的事。

或者，不算是一件“事”。

不知何時，操場上的人少了許多。

廣播裡響起鈴聲，催促走讀生離校、住校生回宿舍。

“我們回家吧。”宋映禾說。

二人加快步伐向校門走去，顏之遙看眼時間，對他說：“今天太晚了，彆送我了，你趕緊去坐車吧。”

“不行，這麼晚了更要送你。”宋映禾立即反對，“等會兒送你到了小區門口，我打個車回去就行，不花多少時間。”

“好吧。”她拿他沒辦法。

一如往常，他們停留在顏之遙家的小區後門外，“不花多少時間”卻顯然是假的。

僻靜一角，夜闌人靜，隻有月亮在偷看。

宋映禾靠近、低頭，在顏之遙微微踮腳的同時攬住她的腰。

半晌，她覺得有點撐不住，也抬手摟住他的腰，貼得更近。

不知過了多久，顏之遙退開一點，睜眼，手仍抱著他，氣息有些不勻。

“你生日那天，我送你一件禮物吧，畢業禮物。”

宋映禾看她嘴唇紅紅的，低聲說：“你知道我生日？”

“我可是班長！而且恰好在一年正中那天，看一眼就記住了。”

他笑笑，湊近碰下她的鼻尖，“記憶力超強的班長大人，可以透露一下要送我什麼禮物嗎？”

顏之遙沒立刻回答，右手卻倏然溜進他的外套。微涼的觸感緊貼背脊皮膚，讓他感覺麻麻的。

她笑一下，隨即一臉高深莫測，“為了你現階段的身心穩定，我還是保密為好。”

猜不到，隨她吧。宋映禾也不追問了，“那我就等著你的驚喜咯。”

又膩了一會兒，二人都感受到彼此溫度上升了很多。

顏之遙撓撓他，提醒道：“該走了。”

正要掙開懷抱往後撤，宋映禾突然收緊手臂把她帶回身前，低頭輕啄一下，“進去吧，拜拜，早點睡。”

終於鬆開手。

顏之遙還站在原地沒動作。

“怎麼了？”

“陪你等車。”

幾分鐘後，正好有輛出租車行至小區門口下客。宋映禾招手向司機示意，然後回身向顏之遙告彆。

“遙遙明天見，快進去吧，我看著。”

“好，明天見，到了給我發條微信。”她走進小區，不時回頭朝他揮揮手。

他們沒有互道晚安，因為這是他們每天微信上的最後一句話，常常也是唯一一句。

回家的路上，宋映禾又覺恍惚。過往每一個這樣的夜晚，他都覺記憶模糊，仿佛蒙了層霧紗。他始終是暈乎乎的，幸福到不真實。

然而，雀躍的人，總是更藏不住秘密，更容易被抓住小尾巴。

同樣的夜晚，寧昕看看時間，給仍未歸家的兒子打電話，聽見宋映禾房間裡鈴聲傳來，才想起他極少帶手機去學校。

她走進他的房間隨意瞧瞧，瞥見床頭櫃的膠片相機，映禾這幾個月似乎經常擺弄這個小玩意兒。

她拿起，開了機，照片跳出來的一霎，她一震。

而後，翻看一張張照片，她沉思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