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馬上的鄭雪抖了抖韁繩,而背後的那個男人死死地拽著他的腰,頗讓他感到好笑。
而吳春腦子除了騎馬時的緊張還有一個問題,鄭雪身上到底搽什麼了這麼香?
吳春下馬下的不是很利索,甚至差點摔下去了,得虧聽雪軒的小二眼疾手快給搬了個車凳不然還真的要出樂子了。
被鄭雪又嘲笑了一陣子後,倆個人一起上了這綜合營業吃飯聽曲在一起的聽雪軒。
“誒呀,吳公子和鄭公子都來了喲,今天真是奴家生意興隆呐!”一個看著上了年紀塗脂抹粉,略微有點發福的女人正在對他倆說著各種吉祥話。
“客氣了趙媽媽,撫琴姑娘沒被彆人點走吧?”鄭雪笑著和趙媽媽說。
“沒呢,撫琴姑娘可是等著你們幾位貴客呢。”趙媽媽笑嗬嗬地帶路,幾個人走進了一家偏遠的小房間。
帶著麵紗的女性的纖纖玉手正按在胡琴之上,看到倆位常客,眼含笑意施禮。
“老三樣吧撫琴姑娘。”
吳春一臉疲憊的躺在榻上,旁邊的鄭雪嘲笑般的踢了踢吳春的腰:“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你個看大牢的能有啥累的啊?”
“鄭玄一捕頭,我是牢頭,到時候你來這提人你還得看我臉色呢!”吳春不滿的嚷了一下,一把拽住鄭雪的腿一拉,本來就要走到榻的另一邊盤坐的鄭雪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一下。
“好家夥,差點沒被你摔死。”鄭雪舉起沙包大的拳頭在吳春麵前晃了晃:“我鄭捕快的鐵拳要砸你臉上你哭都沒地哭去。”
“哥,我錯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就在倆個稚氣未脫的青年的打鬨中,撫琴姑娘無奈的搖了搖頭,輕輕地彈奏起了高山流水。
倆個人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一邊喝茶一邊看著窗外的天安集市。
鄭雪喝了一口茶,然後壓低了聲音:“吳春,你知不知道聖上最近設置了一個叫巡風司的東西?”
吳春這個時候也坐了起來,喝了一口茶水,眯著眼睛:“我知道,我爹跟我說了這事,他還說要變天了。”
鄭雪嚴肅的點了點頭:“沒錯,要變天了,我甚至都被借調過去了那邊,不過我負責的是和他們一起抓人。最近抓的人越來越多了,看來聖上要乾一些不得了的大事了。”
吳春沉默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玄一啊,如果你信得過我,趕緊想辦法從巡風司抽身,那地方陰氣可太重了。”
鄭雪思考了一下:“就屬你腦瓜子比較靈,幫我想想怎麼樣脫身?”
吳春咧嘴一笑:“平調,去職,裝病三件套選一個不就好了?”
鄭雪撇了撇嘴:“去職肯定沒可能,我要是瞎去職準讓父親給削死。平調你有門路嗎?”
吳春想了想:“這個我就隻能去問問我爹了。對了,你們刑部最近情況怎麼樣?”
鄭雪翻了個白眼:“太慘了,本來權利就不大現在還被巡風司的人插了一腳,不過你們明鏡司也跑不了,早晚得被巡風司咬下一口來。”
吳春聳聳肩:“我還樂得掛職而去呢,一個牢頭有啥好當的,快意人生不香多了。”
鄭雪沉默不語,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著杯子裡的倒影,看著模糊的自己:“吳春,隻有局外人才能快意吧,我們真的可以快意嗎?”
吳雪也沉默了,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隨著《十麵埋伏》的結束,倆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始轉移話題,不是聊各自小時候的糗事就是聊鄭雪工作上的破事,太陽逐漸西斜,點好的晚宴終於可以開始了。
陽光沒進了天邊最後一線,無月的黑夜籠罩了天空,從下午4點就開始零星分布的烏雲將星光遮的嚴嚴實實。
喝大了的鄭雪被吳春攙扶著,他手邊有牽一匹馬,還要攙扶一個人,這對於他來說是個體力活。身上揮發酒精的鄭雪有一些酒氣,但是這種酒氣吳春到覺得不難聞。一邊應付著鄭雪的胡話一邊艱難地走著。
“真是,酒量不行你喝那麼多乾嘛啊!”吳春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鄭雪嘟囔了一句:“及時行樂,多看你幾眼,彆到時候看不著了。”
馬叫的嘶鳴聲正好蓋過了他的嘟囔。
“你說啥?”吳春大喊一聲,那聲馬叫讓他完全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說你升官亨通彆忘了我們這幫子人!”
麵色微紅的鄭雪帶著迷離的眼神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吳春聳聳肩:“是你鄭大公子官運亨通了彆忘了我們才是。”
倆個人就這麼有說有笑的離開了夜市,壓著宵禁最後一點時間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宣政殿內此時燈火通明,披甲的禁軍衛士們在燈燭的照耀下顯得如此像阿修羅。拿著奏疏的女皇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垂首的衣紫高官。
“周卿,你要參齊王謀反?那證據呢?無證參奏,風聞無據那我可要治一治你的罪過。”
“陛下,臣確實有據。”周瑞從袖口掏出一卷東西,遞給了身邊的太監。太監雙手接過,快步呈給了女皇。
女皇打開卷軸,慢條斯理的看了起來,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朕知道了,退下吧。”
周瑞叉手,準備離開的時候聽到女皇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對了,周卿,巡風司運轉的如何?”
周瑞心思急轉,頓時明白了女皇提及巡風司的用意,回過身,恭敬說道:“陛下,究天下暗處皆可,必讓陛下目無障葉,耳不閉塞。”
女皇緩緩頷首:“可。卿做事妥當,朕相信你,退下吧。”
“臣告退。”
周瑞穿過西門,對著身邊的副手說道:“抓緊時間,陛下覺得證據還不夠,我們得多揭發揭發齊王藏在暗處的陰謀。”
“喏。”
一場席卷整個帝國的黑夜悄悄地籠罩在所有人的頭上,屠刀在黑夜中摩挲著脊骨,它渴望著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