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團最後還是被散兵吃掉了。

橘頌氣得叉腰。暗自決定待會兒無論如何都不要和他說一句話。

散兵有點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但又不願表達出來，隻好用手虛虛地拉住祂的鬥篷。

比較可惜的是，祂並不吃這一套。於是，他們以一種奇怪的一前一後的姿勢出發了。

自大樹屋裡離開後，他們又回到了雨林腹地。他們還有兩位先祖並未拜訪。

橘頌已然有點倦了，寧願擺弄樹下的蘑菇也不願意認真領路。散兵也意識到了這個。於是有點彆扭地開口：“我不需要休息，你……”

還沒等到他想好怎麼和祂聊天，祂就換了個姿勢坐著，用整個鬥篷罩住自己的腦袋。

他用手撥了撥祂的鬥篷，祂卻像烏龜似得縮得更緊了。

“不就是兩個飯團？”他有些惱怒，“我賠給你，行了吧？”

聞此，祂立刻就一咕嚕翻身爬了起來，用一種亮閃閃眼巴巴的眼神瞧著他。自己給自己的諾言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還沒有到騙一個蠢貨的地步。

他們找了個樹洞坐下。幾乎是他的屁股剛剛沾地，祂就一冒腦地把鍋碗、材料和火堆拿了出來。幾乎堆到他的麵前。

“切。”即便知曉隻有利益才能驅動人，但看著祂這幅姿態，他還是備感不悅。

熱鍋加水。即便這動作他已做過成百上千次，但這時候他仍然緊張得不得了。看著祂平靜地蜷縮在他身邊，將頭搭在臂彎裡，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

他還從未給祂做過飯吃。

恰好之前鰻肉茶泡飯的材料還剩下不少，足夠給祂再做上大大的一碗。在最後放到祂麵前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摸了摸日誌本，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往碗裡放了一顆梅子。

在他察覺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碗已經在祂手上了。他有點彆扭，隻可惜祂並未注意到——祂的靈魂都被這一碗香噴噴的茶泡飯吸引住了。

不出他的意料，祂再次將碗又吃了進去。不過看祂的樣子，興許這飯味道不差。

橘頌揉了揉肚子，備感滿意地點點頭，打定了原諒他的主意。不過，祂還不打算和他說。

為了表達感謝，祂古靈精怪地眨了眨眼，用手搓出了很多桃紅色的小愛心。

“你！！！”不過他好像被嚇到了。像是被黃瓜偷襲的貓，皮毛都根根聳立了起來。

好吧，看起來他並不喜歡。祂沮喪地低了低頭。

明明先祖們都喜歡小愛心的……

吃飽喝足該睡覺了。祂才不管天還霧蒙蒙地亮呢。

祂將自己攤開，平均地讓自己的後背享受到草地的柔軟。

祂眯了眯眼，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他躺過來。

“叭？”看到他站在原地的樣子，祂疑惑地歪了歪頭。這會兒，不喜歡睡覺覺了嘛？橘頌想。

“現在想起來討好我了？”他頗有自得地挑了挑眉，看了看樹洞外的天色。

潮濕的天氣的確令人困倦。

他躺下了，枕著祂的肚皮。它雖然沒有心跳聲，但是肚皮一起一伏的，很助眠。

這次他的的確確睡了個好覺。

……

雖然外麵還在下雨，但是該出發了。他弄醒了睡眼惺鬆的橘頌。

不知道他有沒有說過，和祂待在一起很能挑戰人的下限。比方說，他已經能待在祂的背上了。即便有些彆扭，畢竟再怎麼說人偶的身體也會累，他並不像他一樣有活力。

而且，

祂背不了他就會死命地大叫，弄得他心煩，還不如順了祂的意，那樣他們兩個都能輕鬆。

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他更多的心思是在使喚祂上麵，才不是讓祂高興。

“往右，右邊。”他說。感覺自己像坐在一輛小車上麵。隻不過車並沒有那麼智能。因為祂老會逆著他的意。

右邊分明什麼也沒有，祂有點不高興，不過還是按著他說的方向走了。沒想到的是大石洞穴裡藏著躲貓貓先祖。

看見他們，祂靈動地眨了眨眼睛。

“你好！你好！”祂叫喚著，把在祂腳邊動個不停的螃蟹趕得遠了些。

螃蟹作為黑暗生物的一種，也會給光之子們帶來麻煩。隻不過相較而言，它還是太過弱小。它帶來的麻煩稱不上大，不過也絕對算不得小。

麵對著這個從未見過的新生物，散兵百無聊賴地用腳撥了撥它。

一開始他還不明白橘頌的退避三舍，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就知曉了——

他腳邊的那隻螃蟹像生了氣。往後退了一步後，鉚足了勁向他衝了過來。他本想避開，可是它著實不依不饒。

最終的結果就是他被它撞了個人仰馬翻。

“你死定了！”他用手撐著地麵站起，本想立刻教訓它一下，誰知道它溜得飛快，一下了便沒了影，而他又不能當著先祖的麵，把整個洞穴翻個底朝天。

他的臉色變得極度不愉悅起來。

相反他的壞心情，橘頌和先祖幾乎在同一時間捂住嘴偷偷笑了兩聲。

最後先祖實在看不過去，開了口，“就躲貓貓，如果在一光曆分內找到我和橘頌就算你贏！”祂把橘頌抱到懷裡，頗為孩子氣地說著：“你閉眼快閉眼。”

“嗤。”這種遊戲，他甚至都不屑於作弊。帶著個拖油瓶橘頌，祂就等著要怎麼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