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就夢見了,夢見了過去的場景。
記憶有點褪色,有些人物的臉都有些模糊不清。但故事應該是這麼發展的吧?
不由自主的,他忽視了夢境之中的即視感和違和感。
“你有見過雪嘛?”靈智未失、卻小小的祂問。麵前的人偶愣了愣神,眼睛看向周圍的紅楓葉和棕木地板,帶了點落寞。
他自出生便被困於這四方之地,從未去過彆的地方,也什麼都不懂。
於是,他答:“沒有。”
說著,他的眼睛偷偷瞥向祂,生怕從祂的臉上看到幾分嫌棄。
“太好啦!那我變點給你看!”說著祂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雪人,“你摸摸看。”
尚且還是傾奇者的散兵有點不敢,總覺得自己這個失敗的造物,會玷汙這麼一團潔白的東西。
“不不。”他擺了擺頭,有點膽怯。
看著他的表情,祂輕輕笑了笑。趁著他瞪大眼睛在瞧的時候,就立馬抓住了他的手。不由分說地輕輕碰了碰。
驚訝的傾奇者撚了撚他的手指,羞紅了臉。他不知道是因為和人的溫熱的手接觸著了,還是冰涼的雪帶給了他這麼奇怪的感覺,因此語言裡不覺帶了點埋怨:“橘頌,壞!”
祂眯了眯眼,不說話,顧作深沉地笑著,任由他的手指在祂臉上打轉,時不時將祂臉上的軟肉擠成一團。
稻妻的天,彼時還是有點熱的,小雪人很快就化掉了。隻剩下一灘水和一個小胡蘿卜,還有一對紐扣。引得他一陣可惜。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嘛。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期限。”祂這麼寬慰到,並且往他手上放了個甜甜的橘子。“好吃的,心情會變好喔!橘子橘子,大橘大利!”
祂向來喜歡這個橘子,從來到提瓦特開始就一直頂在頭上。現在把這個東西給了他,足足可見祂的安慰之意。
不過,傾奇者並沒有吃。他小心地將橘子在他衣袖上擦了個乾淨,便輕手輕腳地將其放到一口大箱子裡。箱子裡裝了許多對他來說很寶貴的東西,從母親給他的金羽,再到玫瑰八音盒,現在又多個橘子。
因為橘頌說過珍視的東西要好好保存。
瞧了半晌,突然又想起了祂剛剛說的話。如果雪會融化的話,這些東西呢?
“橘頌,你也會融化麼?”小人偶轉身,問祂。他期望從祂嘴裡得到一個否定答案。
“會哦。就像星星是從天空升起,星星也會從天空落下。”每當這個時候,祂都變得無比殘酷。像是一麵最光滑的鏡子,毫無一點曲折。
縱然如此,他一點都不想和祂分彆,他也不能預料和祂分彆的樣子。於是,他期期艾艾地問:“可以不要再拋棄我麼?我不想再被拋棄了……”
“嗯?!”他的話把祂嚇了一跳。祂立馬搖頭回答:“分彆並不是拋棄,等待一個白天再見到星星的時候,星星會變得更漂亮。”
祂站起來,勾了勾他的手,“如果我們有一天不得不分彆,但在各自的旅程中未曾忘卻,就像朵乾枯的花把新鮮的種子埋入地底,我們總有一天會再次相遇。”
不過可惜的是,祂的話並沒有讓他安心。他緊抓著自己的衣角,眼裡近乎要落下淚來。
“可是……”他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祂知道他想說點什麼,因為在未來真正發生之前,所有的保證都是一派胡言。
祂歎了口氣。
人是要為自己所說過的一切話負責的。倘若祂真的可以不離開,又怎會吝惜一個承諾?
祂是必然不能永久陪伴他的。他的命運在祂的介入後,是個莫比烏斯環。倘若中途斷開,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是前功儘棄。
這可要如何才能讓祂看著他,重蹈覆轍。
他會怪祂不夠強大到從開頭就改變他的命運麼?祂不知道。
不過每一想到未來的美好時刻,現在的痛苦估計就微不足道了吧?
就由祂來改變現在,剩下的交給無數個陌生的自己改變。
祂得想辦法分彆了。
突然祂想到了那個徽章,象征著永恒的朋友的徽章。傳說每一個光的小孩會把自己的真心凝結成一個小小的碎片,隻餘留心火在胸膛中燃燒,代替了祂們的心臟。
於是祂笑了笑,問:“如果我有一個東西,可以牢牢地將我們的命運連在一起,你會想要去爭取麼?”
“自然!”還沒等祂說完,他就立馬堅定地回答。
“如果非常非常困難呢?”
“沒關係的。”
“如果非常非常痛苦呢?”
“也沒關係的。”
“那我們拉勾。”
“好。”
……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他們下了約定,如果小人偶願意去看看外麵的也界,那麼祂就給他一個,永遠能找到祂的秘密武器。
領路人也準備好了,但祂還是有點不放心,努力地回憶著記憶中的細節之處,生怕他會受到點什麼傷害。
那日,桂木恰好途經此處。他見到了那兩個神情各有各憂鬱的孩子。
屋舍已荒廢許久了,因此不放心的他在門口佇立了一會兒,結果看到那個白色頭發的孩子跑了出來。
“你好,武士先生。”祂仰頭看他。
“你好。”木訥的武土隻會這麼回答。
“你是做什麼的?”
“鍛刀。”
“你住在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