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紀君屹把自己鎖在偏房的下麵,抱著頭不斷地喊紀巶濬的名字。
“哥哥,今晚你來陪我玩。”
直到傍晚,紀巶濬的屍身被放在一處。
紀君屹又搞來了一個棺材,找到他哥哥的棺材後,偷偷調了個包。
“哥哥,我又找到你了。”
“屹兒,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我藏,你找。你不許再少數數了。”
紀君屹掀開棺板,輕輕撫摸著紀巶濬慘白的臉頰。月光皎潔,顯得他更加瘦弱。
他自顧自埋好土,靠在樹上閉了眼:“一,二,三......九十九,一百。”紀君屹唯一一次數了整整一百個數,滿懷希望地回頭,刨開土。
“哥哥,我找到你了,你陪我說說話吧。”
“你的身體好冷,明明才九月,才九月啊!!!”
......
白素清一驚,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這幾年,他一直在和一個變態來往,,忠心耿耿?但疑點也就在這裡了,他既然對自己恨之入骨,又為何待自己如兄如父?
“你...”白素清欲言又止,歎了口氣,“你造了這麼多殺孽,去世後怎麼辦,不怕下十八層地獄嗎?”
“哥哥,你在地獄嗎?”
“我不在。”
“那我就把地獄夷為平地,然後去找你。”紀君屹笑了笑,“哥哥,屋子中有不速之客。”
白素清一驚,猛地低頭,下一秒,一把刀飛過他頭頂,釘在床柱上。
紀君屹力氣大得可怕,又拾起一把刀,朝他臉上揮去。
白素清仰頭,隨即踹倒了一把椅子,向天花板下的出口奔去。
“如果不是你,哥哥怎麼會死!”
白素清前腳剛跨出去,後腳還在梯子上,看那瘋子馬上就要追過來了,抬腿就是一腳,逃之夭夭。
“我爹娘不是被燒死的...”白素清的目光暗下來,“嗬,沈白聽,你倒是聯合不少人演了出好戲。”
......
次日清晨,白素清仍然從噩夢中驚醒,天氣依舊很陰,梨花在屋子的角落睡得正酣。
白素清收拾著昨晚的衣服,掛起來時發現衣擺爛了,好像少了一塊布。
“太傅,劉大人來了。”素月在門口喊。
“讓他稍等,我穿好衣服,你進來沏茶。”
白素清走出屏風,笑道:“劉大人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你見笑了。”
“劉某不敢當。”劉煜道,“隻是提醒大人不要再去國庫了。”
“笑話!大人覺得那裡我能進得去?誰同你說的?”
“宮人都在說,劉某來提醒大人避嫌。”
“聽其傳謠!”白素清笑得開朗,“有人給我潑臟水,嘖,彆先將自己送進棺材裡了。”
劉煜擦了擦汗。
“柳暮如何了?”
“......”
白素清道:“看來近些日子倒是安分了不少。你告訴他,三司部不是他能沾手的東西,莫要豬油蒙了心。”
“是是是。”劉煜道,“聽其傳聞大人有壞掉的糧草,是...”
“不是。”白素清打斷他,“今日雨天多,糧草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素月會處理的。怎麼,大人以為我發黴的糧草也吃?”
“......”
“近些日子聽說賈揚鈿死了,三司無人管?”
“......”
“三四不歸劉大人管,對吧?沒關係,這次歸我管。”
賈揚鈿是工部尚書,在治理好黃河水患後被紀霄淩提拔,昨日死在家中。
白素清穿上白衣,前去哀悼。
賈府門口果然是一片白,廳門口的地上放著賈揚鈿的屍體,蓋著白布。他那妻女哭得撕心裂肺,八十歲的老母上氣不接下氣。
雖然白素清和他交情不深不厚,但總歸是清廉的官,隻是都為百姓考慮。作為同僚,同在官場中沉浮,難過是必然的。
“太傅大人。”門口的小侍女將他請進屋內。
“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白素清問。
“我夫君昨日去酒樓喝酒,今早我聽見冬忍的尖叫聲,去偏房一看,我夫君好端端地上吊自殺了,你說他上吊作何啊?”
“賈大人剛被提拔不就,享受著上好的待遇,得聖上重用,定然不會自殺。”白素清道,“方便我看一下賈大人嗎?”
謝秋暝點頭,領著白素清來到屍體前。
白素清掀開白布,顯眼的便是那脖子上的紅痕,觸目驚心。
“你們沒有叫仵作驗屍?”
“自殺還驗什麼屍?”謝秋暝不解道。
“他不是自殺,是叫人勒死的。”
“!!!”謝秋暝一驚,麵目染上慍色。
“勒死?怎麼可能,我家的宅院旁人怎麼能進來,太傅大人怎麼能這樣說?”
“從各個角度來分析賈大人都不可能自殺。治理黃河水患本就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現在享受著陛下給他好處,除了上朝也沒有大事,怎麼會想著自殺?”白素清笑道,“所以隻有一種可能,因為恨,因為妒。將他勒死,造成假象;或在酒樓給他下毒之後發現毒藥量好像不夠,進而勒死了他。”
“......”
“剛才夫人說了宅院旁人進不去,昨日他回來得晚,無人知曉是什麼東西將賈大人送回來的。有兩種可能:一、同僚;二、夫人宅院中的人。全矣。”白素清作揖道,“今日白某隻是前來吊唁,旁的話大可不放在心上。若夫人想還賈大人一個真相,應該不必白某多言。”
白素清轉身出了院門。
下午,冬忍果然來到了他的府中,請求他去驗屍。
“驗屍?我不會,但有人會。”白素清道,“我去找他,你在這裡小坐。”